傅舟桓想去旁边把屈竹拉过来,腿却动不了一步,朝她问:“怎么.......”
未等他开口问完,又被打断了,那司仪又尖声喊道:“二拜高堂!”
可哪来的高堂呢?记忆里的玉霜是孤儿,没有父母,在白云寨吃百家饭长大。
“砰”的一声,只见两个头颅落到两口棺材上,一边一个。
舜华眉心一跳,这两个人头她有些眼熟,手不可置信地微微一动,那应该是何遇的爹娘,她曾在玉霜家的时候瞧见过,何家就在她的对面。
她心里五味陈杂,玉霜不会还杀了何遇和他的双亲吧?
这老被人打断,傅舟桓看起来有点憋屈,司仪喊完,他正又要吵吵,舜华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看完吧。”
傅舟桓焦急:“难不成你还真是参加上喜宴了,还要看完这热闹。”
她确实是单纯的想看完。
“夫妻对拜!”
台上一鬼一偶行着礼,她不想打扰。
若说玉霜为何要他们来这个宴席,怕也是因为之前自己与她的约定。
当年就在她要离开白云寨,回蛊司的前三日,她去玉霜家,在门口的院里教她识一些药材,也就是之前去的那个有一处水潭的屋子。
那日她忽然贼兮兮地说:“小大人你看那边!”
“嗯。”舜华看那对门是之前那个做纸鸢的何遇,正在树下劈柴。
玉霜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耳边说:“他其实就是我的竹马呢!”
舜华依旧:“嗯。”
“等我及笄了,我就嫁他!”玉霜笑得天真烂漫,说的爽朗大声,没有一丝羞涩,何遇在那边好像听见了,头埋了一些下去,额前碎发遮住了脸,耳朵变得通红。
玉霜是孤儿,自小记事起便没有爹娘,在白云寨里肆意生长,她天真明媚,乐于助人,寨里的人都喜欢她,何遇的爹娘也喜欢,对她非常满意,早就把她当儿媳妇看待了,青梅竹马的感情有过确切回应,才会这般坦荡。
舜华放下手中的药草,也笑着温声道:“那先祝你们百年好合了。”
除了传灯大会上她从没说过祝福别人的话,没机会,也觉得说这些也没用,好不好的都是运势和命。
玉霜却撇了撇嘴:“这都还没成亲呢!祝福的话要到了良辰吉日那天才算数呢!小大人到时候来白云寨参加我们的喜宴,再祝贺我们,可以吗?”
舜华迟疑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而自己也不能表露出有其他的感情。
她只能作为一把沾满人血和死魂的刀在蛊司的阴影下活着。
看着玉霜那双干净、又满眼期待的双眸,舜华握紧了自己的双手,看着桌上的药材。
其实一年也是有两天可以自己安排的,在蛊司每年举行的传灯大会的前两个月,若是到时候自己还活着,或许是可以不动声色找个理由来恭贺她。
那时她就对玉霜说:“如若你的喜事在传灯大会前两个月,我就来。”
“那我记下了!到时候我亲自给大人送喜帖!”玉霜高兴地拉着她欢呼起来,
舜华孩时那张常年冰霜般的小大人脸在那段时间难得多了些笑容,时至今日在司内多年内心早已不是麻木,而是无谓。
不知为何一下就能全部记起曾经的事了,许是现在的玉霜对她做了什么。
毫无疑问,这就是自己的记忆,而她正是那个爽约之人。
“送入......”唱词的声音戛然而止,玉霜手轻轻一指,司仪变成了碎片。
她掀开了自己头上的红盖头,苍白的手抚摸了一下纸新郎的脸,流下了一行血泪,然后转身缓缓走到舜华面前问:“大人,你想起我了吗?”
舜华看着面前这个和记忆中相比已经面目全非的玉霜,答:“是。”
“合着你俩还真认识?”傅舟桓目瞪口呆,瞧着她俩:“你还真是来参加她婚宴的啊?”
白云寨历经了几百年的岁月,基本都是自家的人,以前的事历历在目,如此淳朴的一个寨子也会拿自家人炼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