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真真偷偷看着蒋青，一杯一杯的酒咽下去，他似乎没有以前那样爱说话爱嬉皮笑脸了。他对苏荨的爱，是她们几个都始料未及的。这个小苏荨六岁的眼科医生，竟然用情如此之深。而苏荨的离开，对蒋青的伤害，比他妈妈的强制和高压，还要多得多。

贾真真握住蒋青又要举起的酒杯，“蒋青，你别喝了，这么喝下去多伤身体。”

蒋青夺过酒杯，继续灌下去。然后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贾真真想起身去拦他，章华制止了，“让他发泄一下吧。我们几个跟着他。”

“你们明天还要比赛，赶快回去休息，还是我跟着他吧。”贾真真说。

孙亦洲站到贾真真面前，“你个小女子，深更半夜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跟着蒋青有个屁用。”

“喂，你能文明点儿吗？好歹也是读过博士的！”

“贾真真同学，把我读博的历史都打听出来啦？看来对我上心啦？”孙亦洲试探的说。其实他对贾真真的好感自己已经很确定了，而这位骄傲的大龄女青年对自己是什么样的看法，孙亦洲却一直惴惴不安。从来都是女人揣摩他的心思，如今自己绞尽脑汁去揣摩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大龄剩女，孙亦洲都觉得自己神经不正常了。

贾真真才不会给孙亦洲好看，很不屑地瞪了一眼孙亦洲，甩下他去追蒋青。

章华也和齐放说，“我们还是跟着蒋青吧，如果他真出点儿什么事，苏荨也会伤心死的。”

齐放偷偷抓了一下章华的手，“嗯，听你的。蒋青也是我的朋友，明天的比赛大不了不争了。”

“有你真好。”章华笑看着齐放，不舍得把手拿开。

“别再看我了，不然我要吻你了。”齐放低声说。

章华咳嗽了一下，松开手，“我们快去追他们吧。”转过头，灯影下脸上的红晕早已泛开来。

蒋青漫无目的地趔趄行走，也不说话。贾真真和孙亦洲紧跟其后，章华和齐放也追了上来。

走着走着，蒋青突然回过头来，大声喊到，“你，你，还有你！你们肯定知道苏荨在哪里？对不对？对不对？”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贾真真刚要上前解释，蒋青又开口说话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我妈整天找人看着我，倒数着我去美国的日子。我像行尸走肉一样，乖乖地听话，签证，工作，还有十天，十天后我就彻底离开了。这就是我妈想要的！这就是他妈的我妈想要的！苏荨？也是他妈的苏荨想要的！”

蒋青突然大笑起来，“这两个女人，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们就是这样逼我的！我他妈的还傻傻地爱她们！我他妈的还不能怨她们！”说完，他踉跄地摔坐在地上，抱着头，哭了起来。

几个人默默地看着蒋青，贾真真甚至想全盘托出了，“蒋青！其实，……”章华捂住贾真真的嘴，摇着头。贾真真这次继续沉默了。

此刻的苏荨，躺在老板娘家的天窗底下。外面的星空很美，她的眼角却淌下泪水。她想念着和蒋青在婺源相依的那个夜晚，想象着蒋青疯狂找寻自己的样子。“是妈妈太狠心了吗？”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里面的小生命好像动了。“你是不是也想见爸爸？”苏荨抹去眼角的泪水，起了身，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