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沥沥下着,庄园显得静谧。
庄园中,雨水斜落,点起湖面涟漪,鱼儿畅游湖中,时不时鱼跃空中再落入湖中,荡起阵阵波澜。
湖面的东方之地,有一凉亭耸立,凉亭之中,盘坐一魁梧青年。
这魁梧青年面容俊朗,眉星剑目,颇为慵懒模样。
青年右手边,插着鱼竿,鱼线落在湖面,勾上的饵食正在湖水中引诱着鱼儿。
他的左手边,一柄竹剑垂直而立,立地一尺之地,轻微的摆动中,与青年之间有着某种韵律的契合。
青年盘坐的前方,摆放着酒坛三个,小菜几碟,他时不时伸手抓起碟中的小菜入口,又畅饮着美酒。
鱼儿还未上钩,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来人走进凉亭中,微微一礼后道:“公子,墨家巨子六指黑侠于韩国都城新郑之地,直入我黑冰台在那边的最大据点,送上此盒。”
说完,这人将背着的长盒取下,递给盘坐的魁梧青年。
魁梧青年接过长盒,看了一眼长盒,若有所思。
随后,他手指轻弹,长盒的盖子弹开,只见长盒之中,摆放着一柄锋利的剑。
一柄没有剑鞘的剑!
见此,魁梧青年眉头微皱,随即想到了什么,顿时哑然一笑。
他拿起盒中利剑,观摩一番,眼中光芒闪烁,便内力运转,手指重重一弹。
“叮”
一声轻响,利剑断裂,一分为二,一部分落入长盒中,一部分还握在魁梧青年手中。
魁梧青年将手中握着的剑柄部分也放入长盒之中,关上长盒,递给来人,语气平静道:“以最快的速度,将长盒送到墨家巨子六指黑侠那边。”
“诺”
这人应诺一声,并不多言,带着长盒,离开凉亭。
他刚走,一老者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凉亭。
雨还在下,老者浑身衣着,却不沾湿一处。
“子非,你折剑而还,这可是对墨家巨子六指黑侠的挑衅。”
老者盘坐下来,笑呵呵说着,赢子非伸手从前方拿起一酒坛,扔给老者,轻笑道:“族老,利剑无鞘,这又何尝不是他对我的试探呢。”
老者打开酒坛,喝了几口酒,笑了笑道:“诸子百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你可别被算计了。”
“利剑无鞘,直入据点让人送来,啧啧啧,看来你的黑冰台,已经让一些人开始感觉到不安了。”
闻言,赢子非微微点头,而后道:“阴阳家入秦之势,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墨家巨子六指黑侠的试探,无可厚非。”
“看来,是需要与他见一见了。”
老者目光看向涟漪阵阵的湖面,语气悠悠道:“局势变换,天下这一局,又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多少魑魅魍魉要登上“天下”这個舞台了。”
他的感叹,并没有引起赢子非的情绪波动,他咕噜咕噜大口喝酒,放下酒坛后,他目光微微偏向,看着左手边垂直而立的竹剑,轻笑道:“这个天下,有趣的人很多,若不去见一见,倒是可惜得很!”
竹剑散发着韵律,似有生命一般,像是回应。
老者感知着一人一剑的韵律联系,啧啧称奇,如此律动,当是人剑相知,剑心相通之像。
仅仅一柄竹剑,却有了名剑之像。
“如此剑心相通,年轻一辈中,你已名列前茅。”
老者说着,嘴角微微上扬,颇有兴致道:“鬼谷新一代纵横已有几分名气,其所学的纵横剑术,已经传言是历代纵横弟子中最强剑术传承者。”
“江湖之中,诸子百家,也有年轻一辈显露锋芒。”
“子非,你这个各方势力眼中的黑冰台神秘执权者,决定什么时候亮出名号呢?”
赢子非目光看向湖面,对老者轻笑道:“族老,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将我推出去挡刀吗?”
老者闻言摇头失笑,语气有些唏嘘道:“你这些年藏在幕后,老夫等人因为黑冰台的扩张忙得脚不沾地,天下终究是一代又一代年轻人的,老夫等人,也该坐镇幕后了。”
说着,他目光盯着赢子非,眼中多有赞赏道:“你执掌黑冰台这些年,老夫也不知道黑冰台的势力有多庞大,小子,你的才能,合该登上天下这个舞台了。”
他的夸赞,让赢子非莞尔一笑,目光眺望远方,心绪翻飞,陷入回忆之中。
这不是一个历史上的春秋战国世界,而是高武的秦时明月世界。
赢子非,一个本该在六年前就死去的人,却在六年前那场动乱中,“活”了下来。
那天,是先王赢异人的登基大典,与明面上的庄严肃穆不同,暗中的血腥厮杀已经开始了。
秦国的强势,黑冰台的强势,都在各方叵测之心的势力中,入局而战。
那一场乱战,黑冰台高层差点因为被连环局而团灭,幸而原身的母亲出手,这才压制住了黑冰台高层身中的奇毒。
赢子非“活”过来后,从融合的记忆中,他知道了原身也是这场乱战的中心点之一。
有人要杀他,有人要救他,等他“活”过来后,他的记忆告诉他,似乎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身入某种局中了。
“活”过来的那一夜,他的父母消失了,很多秘密就掩盖在那一夜的乱战中。
让他这个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小子继任镇安候爵位,成为黑冰台执权者,这是他母亲同黑冰台高层宗室族老的交易。
而这一点,就是他能够知道的有关那一场乱战后的最确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