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山庄的客厅内,欧阳至与孙远别分主宾而坐,欧阳山庄的大管家手拿账本,侧立于欧阳至的身旁。孙远别:“欧阳盟主,既然柳拂,我们南宫帮已经给您送来,那这……”欧阳至回道:“孙堂主尽管放心,我欧阳至信义为天,这次不管怎样,是你们南宫帮生擒的柳拂,我欧阳至一定会兑现诺言。”欧阳至说罢,对着管家示意一眼,管家走到孙远别的面前,将账本递给孙远别。孙远别打开账目,看着上面归属于欧阳山庄的所有财产明细。欧阳至说:“孙堂主,其实最近我们已经开始筹措这笔银子了,只是没想到贵帮行动如此迅速,故而这笔银子呢,还尚未全部到齐。这样吧,既然你来了,不如我先给你付一半,十日后,我派人再将另外五十万两送到南宫帮。”孙远别有点不悦:“这个……”这时,欧阳山庄的管家说道:“孙堂主,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们欧阳庄主吗?”孙远别闻言,不自然地笑着:“哈哈,刘管家说到哪去了,欧阳盟主一言九鼎,我孙某怎么会不相信呢。”欧阳至起身:“好了,孙堂主,你跟着刘管家去账房拿钱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孙远别起身:“是,欧阳盟主请便。”欧阳至走出两步,突然又回头说:“对了,代我替南宫帮主问好。”
欧阳山庄的地牢内,柳拂被绑缚于一截巨柱之上。欧阳至来到了地牢,三名负责看押柳拂的山庄弟子连忙上前行礼:“庄主。”欧阳至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到柳拂面前,他看到还在昏迷的柳拂,不禁讽刺着:“七日倒,呵呵,你南宫暗也学会了,这江湖上下三滥的招了。”欧阳至说着又对属下们吩咐道:“你们去弄些甘草汁,然后再打一盆凉水来。”两个山庄弟子闻言,立马应声离去。
少时,两个山庄弟子端着碗和盆就走了回来。欧阳至挥挥手,一弟子强行扳开柳拂的嘴,将碗中的甘草汁全部给灌了进去。另一弟子也将盆中的凉水对着柳拂迎面泼来。不一会儿,柳拂伴随着一阵咳嗽苏醒了过来,柳拂睁开眼,当她看到眼前的欧阳至后,她先是一惊,随后嘴角却浮现出不屑地冷笑。欧阳至看着柳拂,对着三个属下挥了挥手,三个山庄弟子随即转头离去。
当地牢里只剩欧阳至与柳拂时,欧阳至不紧不慢地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他看着柳拂说:“没想到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柳拂今日落在我的手中,还有何话要说?”柳拂:“呵呵,欧阳盟主果然是人多计谋广,我柳拂对欧阳盟主的手段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欧阳至起身大怒:“住嘴,你残杀我儿,我纵然散尽家财,也要亲手杀了你,为我鹏儿报仇。”柳拂:“看来这世间,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我柳拂纵横江湖多年,没想到在欧阳盟主的悬赏令下,竟然变成了武林公敌。”欧阳至看着全身湿漉不堪的柳拂,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尽管我知道,他们抓住你的手段也一定不会是多么的光明磊落,可是那又怎么样,我要的就血债血偿,因为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柳拂也懒得再多说,她只是淡淡地说:“那么,你动手吧,欧阳盟主。”欧阳至却笑着说:“我知道你现在急于求死,可是不着急,真的不着急,我不惜倾家荡产地生擒你,我自然不会让你死得那么随便的。”柳拂:“我这人是个性情中人,你最好快点动手,不然我要是等不及了,就咬舌自尽,到时,你想动手也恐怕没有机会了。”欧阳至有点气急败坏,他一把扯下柳拂的帽子,柳拂的半肩短发顿时倾泻如墨,融合着被凉水冲泼过的面容,却独显出那让人怜惜的凌乱之美。欧阳至却不断讽刺着:“吆,你知道元无极还活着,所以开始还俗续发了?你看你现在就像一个落汤鸡一样,难道还指望元无极会来找你?”柳拂听到元无极的名字,顿时心有不甘地眼含泪光。欧阳至却更加得意了,他笑着:“呵呵,别想了,元无极纵然知道你在欧阳山庄,他也不可能来救你的,当年你的天娇玉针可是刺透了他的心。”柳拂闻言,伤心欲绝地闭上了眼睛。欧阳至:“再过十二天,就是我儿欧阳鹏的七七归魂之日,那时,我会延请高僧前来诵经念佛为我儿安魂超度。届时,我将亲手杀了你,以祭亡灵。不过你放心,我是不可能让你提前自杀的。”欧阳至说罢,又对着门外喊道:“来人。”三个山庄弟子听令又走了进来,欧阳至对着弟子们吩咐道:“给我堵上她的嘴,如果她自尽了,你们谁也别想活。”三名弟子忙应声:“是。”
这天中午,南宫诺迷迷糊糊地醒来,她用手摸了摸脑袋,然后慢慢坐了起来。当南宫诺环顾四周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南宫帮。南宫诺慢慢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南宫帮的院子内,迎面走过了两个下人,南宫诺立马喊住:“你们两过来。”两个下人闻言,急忙走了过来并行礼道:“小的们见过小姐。”南宫诺问:“我是怎么回到帮中的,什么时候回来的?”下人回道:“小姐,您是三天前回来的,是玉儿姑娘和几个帮中弟兄带您回来的。”南宫诺大惊:“什么?三天前就回来了?”南宫诺仔细回忆着在客栈发生的一幕幕,她突然怒说:“该死的玉儿,好大的狗胆。你们两个赶紧去,把玉儿给我喊过来。”南宫诺说罢,生气地转头回屋了。
片刻,南宫诺的闺房门响了,只见玉儿端着水果走了进来,玉儿将水果放在桌上,然后对着南宫诺问候:“小姐,您醒了?”南宫诺坐在桌前问:“玉儿,你老实说,这几天是怎么回事?”玉儿拿出一个削好的鸭梨递给南宫诺,玉儿:“小姐,吃个梨吧。”南宫诺并没有伸手接,她站起身,围着玉儿转了一圈,玉儿拿着一个梨有点手足无措。南宫诺站到玉儿面前说道:“好你个玉儿,挺有手段的啊,说,那天在客栈你都干了什么?”玉儿支支吾吾:“我……我……”南宫诺:“你什么你,你要是聪明的话就一五一十的说了,要不然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玉儿自知也瞒不住,于是她连忙下跪请求:“小姐,我全都告诉你,但是这一切并非是玉儿的本意啊,都是帮主和少帮主让我这么干的。”南宫诺闻言一惊:“你等等,你说,我爹和谁?哪个少帮主?”玉儿:“小姐,就是你爹的义子,慕旭啊。”南宫诺听见慕旭的名字,突然想了起来,当年慕旭离开南宫帮时,南宫诺才年仅七岁。南宫诺:“你意思,慕旭哥哥回来了?”玉儿连忙点点头。南宫诺沉默片刻,她坐了下来接着问:“快说,他们都和你说什么了?柳拂姐呢?”玉儿继续说:“那日在客栈里的掌柜的,其实就是孙堂主的手下,是他给了我一种名叫七日倒的迷药,我们将药下到饭菜里,接着小姐你和柳拂姐姐都被我迷晕了。”南宫诺:“那柳拂姐人呢?”玉儿:“柳拂姐姐被孙堂主带去了欧阳山庄。”南宫诺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认柳拂做姐姐是为了帮我爹他们抓她?怪不得在客栈吃饭的时候,你神情那么紧张。”南宫诺说着便站起身来,她对着玉儿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玉儿立马被打倒在地。南宫诺:“好啊玉儿,你现在也学会了阳奉阴违,你对得起柳拂姐姐吗?”玉儿捂着脸抽泣着:“小姐,我只是一个下人,从小被帮主所收养,我也不想这么做啊,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南宫诺:“住嘴,你还委屈了?你给我滚,我南宫诺没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丫鬟。”玉儿:“小姐,不是我……”南宫诺:“你一丁点武功都不会,身份还如此卑微,柳拂姐能认你做妹妹,还对你这般好,你却如此恩将仇报,这些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会是这种人,滚。”这时,突然门响了,南宫暗与慕旭走了进来,玉儿见状连忙擦拭着眼泪起身。慕旭走近南宫诺,他笑容满面地说:“诺儿妹妹,你可醒了啊。”南宫诺看着眼前这个十年未见的“哥哥”,不禁有点茫然。南宫暗上前说:“诺儿,怎么了?你从小就喜欢你慕旭哥哥,今日见面,怎么都不说话了。”南宫诺反应过来,对着慕旭问:“慕旭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慕旭:“我也是这两天才回来。”南宫诺:“爹说你这些年去了西域,你怎么去得那么久啊,害的我差点都忘记了,还有你这么个哥哥。”南宫诺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慕旭拿出一个手帕,帮南宫诺擦拭着眼泪,慕旭说:“哎呀,我的诺儿妹妹可长大了,还长得这般标致,嫣然成为了一个大美人,却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南宫诺一头扑进了慕旭的怀抱,撒娇着说:“慕旭哥哥,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次日,南宫帮的厅房内,一桌美酒佳肴摆在眼前。桌上坐着南宫暗父女以及慕旭和孙远别四人,旁边站着两个丫鬟伺候着。南宫暗今天格外高兴,他端起酒率先说:“来,今日双喜临门,大家畅饮一杯。”三人闻言都端起酒,同干一杯。南宫诺放下杯子,问道:“爹,什么双喜临门啊。”孙远别笑着说:“呵呵,小姐有所不知,罗堂主来信说,冯尔汗的大军已经击败了梁朝的三万大军,这是一喜。欧阳至已经兑现了咱们五十万两白银,这是二喜。这就是帮主所说的双喜临门。”南宫诺闻言说:“冯尔汗禽肉不如,他战败战胜与我们何干?还有这欧阳至的五十万两白银,还不是你们设计迷晕了柳拂才得的不义之财。”南宫暗一拍桌子怒问:“放肆,你怎么敢这样说话?”南宫诺反问:“我哪一句说的不是实话了?”南宫暗闻言正要发作,这时,慕旭连忙起身打圆场:“好了,义父,您消消气。诺儿妹妹,你也少说几句,现在你毕竟尚小,江湖上有很多事,你还不是很明白的。”南宫暗:“看在慕旭的面上,我懒得再说你,这饭你要吃就吃,不吃就给我滚回房间去。”南宫诺刚要起身离开,却被慕旭给拦下了,慕旭轻轻将南宫诺按回座位上并说:“诺儿妹妹,别惹你爹生气了,你看,桌上这么多好吃的,你哪能饿着肚子不吃饭呢。”南宫诺不想驳了许久未见的哥哥面子,她强忍着不悦坐了下来。孙远别一脸尴尬地看着南宫暗,南宫暗却说:“没事,孙堂主,这次你也是劳苦功高,我敬你一杯。”南宫暗说着又端起了酒杯,孙远别忙端酒起身并一干而尽。孙远别坐下后说:“多谢帮主。”南宫暗:“来来,吃菜。”席间,慕旭问:“那欧阳至将柳拂给杀了吗?”孙远别说:“那倒还没有,这月十八就是欧阳鹏的满七之日,欧阳至准备在那天动手。”南宫暗叹息道:“可惜了,要说柳拂,那真是江湖第一美女,可惜了。”慕旭又问:“义父,孙堂主,听说那元无极还活着?”南宫暗与孙远别都点点头,慕旭:“既然元无极还活着,那他会不会去救柳拂呢?”孙远别思量一番:“应该不会,当年元无极被柳拂的天娇玉针所击中,此后他便隐匿于山野荒间,也远离了江湖纷争,按道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柳拂了。”南宫暗却说:“我看不至于,我了解元无极,他和柳拂虽然都性格倔强,可是二人在彼此内心又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说不定他知道后,会去欧阳山庄解救柳拂。”慕旭也说:“义父分析的对,越是孤傲的人,他的表面就越是冷酷,而内心却相反,非常脆弱。当年我与御风相约在泰山比武,我们还分别邀请了元无极前来观战,可是皆被他所拒绝。此人就是典型的桀骜不驯,却内心脆弱无比。说不定,他还真会去欧阳山庄。”孙远别:“要是元无极真去欧阳山庄,那欧阳至这老儿,肯定杀不了柳拂了。”南宫暗:“不管怎样,只要元无极不与我南宫帮为敌,至于他去与不去欧阳山庄,那和我们关系都不大。对了,远别,饭后你再去封信给欧阳至,让他赶紧把剩余的银两给咱们运过来,迟则生变啊,务必要赶在十八日之前拿到剩下的五十万两。”孙远别:“是。”南宫诺虽然表面大口地吃着饭,可是耳朵却认真地听着几人的对话。
天下宫阁内,御风高坐主位,底下站着蒙天与江无意。江无意说:“尊主,南宫帮果然得到了那百万巨资,现如今,南宫暗也正在四处招兵买马,势力已经不容小觑了。”蒙天也说:“还有,据说慕旭也从西域归来,这次生擒柳拂,就是出自于他的计谋之下。”江无意接着说:“还有,冯尔汗刚刚大败了梁朝的三万大军,随时都可能会进图中原。”御风听着这一连串的消息,他也有些坐立不安,御风站起身来说:“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我们也应该有所行动了。”江无意连忙趁热打铁:“尊主所言极是,有句话属下不知当不当讲?”御风:“事到如今了,说吧。”江无意轻声说:“这几年,柳拂遁入空门,而属下们感觉到尊主似乎也无心而为,尊主乃武林至尊,一代英豪,千万不能再被一个情字所控而失去了斗志啊。”蒙天也附和着:“是啊,如今天下大乱,各方势力都跃跃欲试,尊主当初若是接下这悬赏令,还有他南宫暗什么事。”江无意:“对啊,蒙护法说的不错,尊主就是宅心仁厚,让奸人才有了可乘之机。”御风一抬手:“好了,都不要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御风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又是一日,这天,玉儿拿着一封信跑到了南宫暗的面前,南宫暗接过信一看,顿时怒道:“这个混账,又离家出走了。”玉儿赶紧说:“帮主,小姐留书出走,玉儿求您,赶紧派人去找吧。”南宫暗一把将信扔在地上并说:“找什么找,最近帮中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南宫暗说罢,转身拂袖离去。
淮南城城内的一家酒楼,元无极与贺昔然在一楼大堂正在吃饭。邻桌的几人却闲聊了起来。邻桌一:“你听说了吗?昨日南宫帮的淮南分舵,五万两现银居然被盗。”邻桌二:“可不是嘛,这事今天闹得满城皆知。”邻桌三:“你们说?这么多银子,怎么会一夜之间被盗呢?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些银子给偷了出去呢?”元无极听着,不由一笑,然后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贺昔然问:“人家银子被盗,你笑什么呢?”元无极:“我高兴呗。”贺昔然:“你这人可真奇怪,银子又没到你手中,你瞎高兴什么?”元无极:“最近南宫帮四处招兵买马,南宫暗的野心,路人皆知,这下好了,看他没有银子,拿什么再去招兵买马。”贺昔然:“想不到,你还关心这些事啊。”元无极拿起筷子摆了摆:“非也,我就是看热闹而已。”
说话间,三个僧人走了进来。小二急忙迎了上去。小二问:“三位大师,吃点什么?”三个僧人坐在门口的桌位上后,领头僧人开口:“三碗白饭,外加一份素菜。”小二看了三人一眼,又问:“大师,你们三人只要一份素菜,是不是太少了点。”领头僧人:“出家之人,只求果腹而已。”小二闻言,便转身离开。这时,离家出走的南宫诺也走了进来,她径直坐在了三位僧人的邻桌。小二又跑来招呼:“姑娘,你吃点什么?”南宫诺转身看了一眼小二,然后说:“店里的拿手好菜只管上来。”小二乐道:“姑娘,要说店内的招牌菜,那可就多了,都上来你一个人能吃得了吗?”南宫诺:“废什么话,没看我一个人吗?你不会上两三样最拿手的。”小二看了一眼南宫诺,只能点点头,转身离去。
这时,一位僧人对着另一名僧人问道:“师兄,淮南距欧阳山庄还有多远?”另一名僧人回道:“此地距欧阳山庄已经不足两百里,估计再有两天就能到达。”这位僧人点了点头:“嗯,那就好,只要能赶在这月十八日之前赶到欧阳山庄就行。”另一僧人说:“对,千万不能误了人家欧阳盟主的大事。”几位僧人聊着,店小二就将三碗白饭与一份素菜给端上了桌,三位僧人见状不再说话,开始吃起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