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与玉儿来到了董家庄,这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只见街道上一片狼藉,冷冷清清间透露着各种血腥。二人正走在路上,玉儿不禁说:“姐姐,我好怕。”柳拂:“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玉儿说:“大白天不假,可是这街道上空无一人,一片狼藉的,要不我们走吧。”柳拂没好气:“要走你一个人走。”柳拂迈着步子走在街道上,玉儿只能无奈地跟在身后。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坐在角落里半死不活,柳拂上前问:“老人家,老人家。”老者抬头,虚弱地看着柳拂。柳拂继续问:“老人家见礼了,请问这街上的人都去哪里了?”老人嘴角干裂,含糊不清地摇了摇头。柳拂忙对玉儿说:“玉儿,水。”玉儿拿出水壶递给柳拂,柳拂蹲下将水壶递给老者。柳拂:“老人家,先喝点水吧。”老人看见生命源泉,顿时两眼放光,他拿起水壶急忙喝了起来,老人喝完水,抹了抹嘴唇,老人接着说:“姑娘,你刚才说什么?”柳拂:“老人家,我说,这街上的人呢?”老人眼角含泪:“冯尔汗入城,寸草不生,哪里还有人呢?”柳拂:“那您怎么还不走?”老人:“我腿脚不便,焉能走得掉呢。”玉儿问:“那你就不怕吗?”老人强挤出一丝笑意:“我儿子、媳妇儿都没了,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我手无缚鸡之力,这把年龄了,身上又没有几两肉了,人家才懒得杀我呢。”柳拂拿出二两银子放到老人手上说:“老人家,不管怎样,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离开这儿吧。”老人说:“我不走,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我死也要死在这儿。”柳拂最后又问:“老人家,你可曾见过元无极?”老人:“听说,元无极杀了众多冯尔汗的贼兵,现在已经离开了董家庄。”柳拂不甘心:“那您可知道,他去了哪里吗?”老人说:“这老朽哪里清楚,不过,他身边也跟着一位武功高强的女侠,他们二人杀完了贼兵就离开了董家庄。”柳拂一听“女侠”二字,心中突然堵了一口闷气,柳拂起身告退:“那老人家,我们就不打扰了。”柳拂说完径直带着玉儿又离开了董家庄。
还是在董家庄去往陵花城的那间露天茶舍,柳拂与玉儿坐在桌前歇脚。只听店家对着过路的客官吹嘘着:“没错,那日就在我家店门口,元大侠与贺女侠识破了伪装出逃的吴光禄,我们大伙儿才将这罪该万死的贼将活活打死。”客官一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此人就是元无极呢?”店家说:“当时啊,我并不知道是他们,可后来等他们走了,我们才听几个江湖人士说起,原来呀,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元无极。”客官二说:“没想到,元大侠真的是没有死。”客官一:“可不是嘛,当初沸沸扬扬的陵花城射虎,我就知道那一定是元无极所为。”客官二:“没想到啊,元无极当年被柳拂亲手所杀,柳拂现在也沦落的被武林人士所追杀,真的是世事难料啊。这会想起,无风拂暗影至,然别中意南天。这有名的英雄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原来元无极与贺昔然才是真正的鸳鸯流刺呀。”柳拂闻言,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将两文钱扔在桌上,并对着玉儿说:“走。”玉儿跟着柳拂便离开了这里。
陵花城内,江无意与宋旷以及陈金虎分主仆而坐。陈金虎率先问:“师父,尊主真的不打算去生擒柳拂了吗?那百万银两,难道我们就拱手让与他人?”江无意点点头:“尊主的脾气,你们难道不清楚?我劝多了,难免惹得他生气。”宋旷:“现在江湖上风云多变,那百万的真金白银,在这乱世之中,可谓是中流砥柱。师父,即使尊主不愿出手,我们也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笔银子落入他人之手呀。”江无意:“不错,尤其是落到南宫暗的手中。”宋旷继续说:“元无极在董家庄公然现身,柳拂肯定会去董家庄寻找元无极。如果一旦,让柳拂先找到元无极,恐怕江湖之中,再也无人可以生擒住柳拂。”陈金虎忙说:“师父,师哥所言极是,只有赶在元无极与柳拂见面之前,我们才有机会,抓住柳拂。”江无意不免担心:“话虽如此,可是人家欧阳至的赏金,弄不好会成为催命符。柳拂位居英雄序第三,恐怕我三个联手也难以生擒。”宋旷:“师父,我们不能强攻,却能智取。这陵花城是董家庄通向中原各地的必经之地,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优势,来制服柳拂。”江无意闻言笑着点点头。
南宫帮议事厅内,南宫帮主与孙远别正在议事。南宫暗询问:“罗中来信说什么了?”孙远别:“罗中来信言道,冯尔汗虽做收敛,可是他的大军还是让人望而生畏,现在的兵员和钱粮也日渐不足。”南宫暗说道:“冯尔汗目前的大军尚不足以进图中原,眼下这钱粮又吃紧。孙堂主,要不咱们先暗中运送一些钱粮过去。”孙远别:“是,可是帮主,这也不是长远之计啊。”南宫暗:“要说长远之计,只有我们这边先招兵买马,日后与冯尔汗的大军汇于一处,到时,大事方能可成。”孙远别:“帮主,招兵买马,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那得有相当的威望与财力才行。”南宫暗:“对了,玉儿那边有进展了吗?”孙远别:“玉儿已飞鸽传书,一切尚在计划之中。”南宫暗点点头:“嗯,欧阳老儿的百万悬赏,我们南宫帮是势在必得。”孙远别:“还是帮主英明神武,才能想出如此妙计。”南宫暗却说:“其实这条计策,也非是我所想,完全是慕旭的主意。”南宫暗口中的慕旭就是他的义子吸血旋扇慕旭。十年前,慕旭刚二十出头,那时他还号称太极流星锤。当年慕旭与御风皆年轻气盛,二人相约在泰山之巅决一胜负。可惜当年,慕旭的太极流星锤被御风的狂风圣锤所打败。自此,受伤的慕旭便独自离开了南宫帮,并前往西域练就了暴戾狠辣的吸血旋扇。慕旭离开中原后不久,欧阳至才成为武林盟主,并作了闻名天下的英雄序。孙远别惊问:“帮主,少帮主回来了?”南宫暗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这些年我们一直飞鸽传信,此事就连你和罗中我都没有说过。”孙远别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我经常见帮主您总是收到不知何处飞来的信鸽。”南宫暗:“不过,慕旭也是快回来的了。对了,诺儿有消息了吗?”孙远别说:“自从小姐离开了冯尔汗的大营,就再没有了她的消息。帮主,属下要不要再派些高手去寻寻?”南宫暗想了想说:“不必了,诺儿从小聪明伶俐,武功又高于常人,她是不会有事的,等到她几时逛腻了,她自然就会回来了。”
陵花城内的街道上,柳拂带着玉儿前面走着,后面却有五六个江湖人士悄悄尾随。柳拂察觉有人跟踪,她带着玉儿径直走到一处偏僻的巷子。正当五六个人追来之时,柳拂一个飞身挡在了众人面前。柳拂质问:“你们几个跟着我,是准备杀我呢?还是预备生擒呢?”几人见已败露,领头一人大喊一声:“弟兄们,五十万两我们也要了。”领头之人话音刚落,他们几个便拔刀而来。柳拂飞身迎面而战,只见这几人还算有点能耐,他们与柳拂交战七八个回合还未倒地。一人从柳拂后面一刀砍来,这时,只听玉儿大喊:“姐姐小心。”柳拂一个翻身躲过,这人一刀扑空,又回身继续砍来。柳拂回手抓住另一人胳膊,并用他的刀挡掉了来人的攻击。几番下来,柳拂毫发无损,而对面几人却打得格外吃力。柳拂飞起踹倒二人,然后停手对其余人说:“凭你们的本事,是奈何不了我的,我不想再杀人,你们走吧。”这几个江湖人士一路寻寻觅觅许久才找到柳拂,他们虽自知不敌,可是银子的诱惑让他们迷失了本性,他们哪肯轻易放过柳拂。领头之人果断拒绝:“柳拂,既然上天让我们遇到你,今日,非要决个你死我活不可。”柳拂笑道:“呵呵,看来你们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就在双方准备再度交战时,陈金虎带着一队属下冲了过来。陈金虎对着这几个江湖人士便怼道:“你们好大的胆,竟然敢在我们陵花城里撒野。”领头之人丝毫不怂:“口出狂言,你小小的陵花城,能乃我何?”陈金虎也不废话,他一挥手,属下们便与几个江湖人士厮杀起来。陈金虎看着众人打在一起,他抽出宝剑,对着领头之人便一剑刺去,领头之人赶紧一个侧身躲过。飞剑神杀陈金虎的剑法也是超群,他打得几个江湖人士连连后退。突然领头之人喊道:“撤。”几人飞身离开了战场。
待几个江湖人士走后,陈金虎收起剑并走到柳拂面前施礼:“柳姑娘,让你受惊了。”柳拂冷冷回道:“多谢。”柳拂说完,又对着玉儿说:“走吧,玉儿。”柳拂与玉儿刚走出几步,陈金虎便又快步上前挡住二人,陈金虎:“柳姑娘难得来到陵花城,不妨回城一叙。”柳拂:“我与你们江城主素无往来,没什么好说的。”陈金虎:“柳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尊主曾下令,要是我们见到柳姑娘,务必要以礼相待,如今柳姑娘能来陵花城,我们江城主怎么着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陈金虎说着又对玉儿说:“玉儿姑娘,你说是不是啊?”玉儿看看柳拂,支支吾吾着:“这……”柳拂:“我要是不去呢?”陈金虎连忙笑着说:“如果柳姑娘执意不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小人回去后,免不得要遭到师父的责罚。”柳拂:“是吗?”陈金虎:“是啊,就看在小人刚才帮柳姑娘所解围的份上,柳姑娘也该赏脸一去,尽管小人知道,这种忙对于柳姑娘来说,简直是微不足道。”柳拂素来吃软不吃硬,她看到陈金虎如此虔诚,于是态度回转说:“多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这人向来独来独往惯了,还是不去为好。”陈金虎急忙说:“柳姑娘,据我们江城主所说,前几天,他还曾见过元无极。”柳拂闻言,不由一怔,她思量一番说:“好,既然你这么诚恳,那我们不妨一去。”
陵花城城主正殿,一桌丰盛的美酒佳肴摆在桌前。桌子上围坐着江无意、柳拂、玉儿以及宋旷与陈金虎。待酒菜上齐,宋旷对着几个丫鬟一挥手,众丫鬟缓缓离开。江无意提起酒说道:“今日,柳姑娘能来我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柳姑娘,请。”柳拂并未端酒,她只是说道:“江城主,我七年前已然戒酒戒荤,故而不能奉陪。”江无意还未说话,玉儿快速端起酒说道:“江城主,我姐姐她真的不能饮酒,这杯酒,还是我代她而喝吧。”玉儿话音刚落,就仰头饮下。玉儿刚喝完,她就用手不断地摸着脸颊说:“好辣。”玉儿说罢,就连忙夹着各种菜肴送进嘴里,就在大家一脸惊讶中,柳拂却有些坐不住了,柳拂骂道:“玉儿,怎么一点规矩都没。”玉儿忙说:“对不起姐姐,我是真的被辣到了。”江无意与宋旷对视一眼,宋旷忙说:“没事,没事,多吃点菜就好了。”江无意问:“柳姑娘,你怎么会多了一个妹妹呢。”柳拂也没有接话,她将话题直接放到重点:“江城主,听说你见过元无极?”江无意笑了笑回道:“是啊,前些天,我听下人禀报,说元无极在陵花城的一间客栈,我就连忙去那间客栈拜访了一番。”柳拂继续问:“那请问江城主,元无极是和何人在一起呢?”江无意:“他一个人啊。”柳拂再次确认:“一个人?”江无意喝了一口酒,故作镇定:“是的,是一个人。”柳拂自言自语:“这么说,贺昔然离开了元无极?”陈金虎:“柳姑娘说什么?”柳拂:“哦,没什么。”江无意:“柳姑娘,今日天色已晚,柳姑娘就不妨住在这里,这里有上好的客房。”宋旷忙说:“对,对,我已经准备了两间上好的客房。吃了饭呢,我可以陪着柳姑娘和玉儿姑娘四处转转。”
深夜,柳拂与玉儿已经睡下。城主院内,不断有江无意的属下们来回巡逻。昏暗的密室内,江无意和宋旷以及陈金虎坐在一起秘密议事。江无意心有余悸:“宋旷,幸亏今日你没在饭菜里下药。”宋旷:“师父,今日要不是有这个玉儿,我肯定是会这么做的。”陈金虎:“师兄,这个叫玉儿的人,大有问题。”宋旷:“对,师父你看,连金虎都看出来问题了。”江无意:“据我们的眼线曾说,南宫诺有个贴身丫鬟好像就叫玉儿。”宋旷:“不管她是不是南宫帮的人,此人决不能留。”江无意:“对,刚在宴席间,你们以为她是真的不懂礼数吗?她是在担心,担心我们给柳拂下药,所以所有的酒菜,她都抢先尝试一遍,金虎,你这就去做掉她。”陈金虎忙起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