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摊摊手，往床上一躺说：“你俩是没戏了。”

皓月：“我家，过年都不吃饺子。”

皓月的父母差不多是同时下的岗，后来俩人租了一个亲戚的门面房开饺子馆，但是地方偏，生意一般，也没赚到什么钱，虽说是亲戚也不客气，月月催租从不手软。有的时候备货备多了，一家三口就顿顿饺子。不过，这不是皓月今天冲小琴犯浑的原因。那时候，皓月差不多小学二三年级，他放学早的时候就去饺子馆帮忙，他不会擀皮包饺子，就和他爸一起和面、洗碗、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有天晚上，他们店里接到一个订餐电话，说是附近的公司，明天要聚餐，预定了20多个人份的饺子。他爸妈高兴坏了，这可是大单子，第二天一大早跑去市场备了很多货，然后回家准备，皓月放学回家的时候，爸妈还没忙活完，好不容易把饺子都包完，等着客人上门就下锅。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平时他们店里8点钟就关门了，那天一直等到了12点，电话里的人还是没来了。他爸妈知道被人骗了，几乎把小店的桌子铺面的生饺子，他们好几天都不一定卖的完，冰箱也塞不下，他爸妈没办法就煮了大半，剩下的冻了起来，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哭，皓月没见过父母哭，吓得大气都不敢踹，就躲在角落看着。2个月后，饺子店关门了，从此，皓月家再也没吃过饺子。

听完这个故事，我简直气炸了，这都什么人啊？损人不利己，把人家辛苦开店的耍得团团转，自己也半毛钱好处没有。

皓月脸上倒没有什么起伏，只说让我帮忙好好跟小琴道个歉，是他不对。

我：“兄弟，你放心！都交给我，我现在就给小琴打电话。”

我去卫生间拨通了电话。

电话里，我把皓月家里小时候开饺子店的事说了下，说他小时候天天吃没卖出去的饺子，有点童年阴影。今天这事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就当他受刺激了脑袋不正常，我已经狠狠把他骂了一顿，实在不行，我抽他一顿，保证下次见你伤还没好。小琴人挺好的，听完这段，还说能理解皓月，都是小事，她没事了。

我没有把假订单事件讲给小琴听，我不想讲这段皓月最受伤的经历。

打完电话，我又在外卖上app上叫了一些啤酒，和皓月聊起来小时候的事，我隐约想起我爸妈也是差不多时间下岗了，但是我不记得他们是怎么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的了，只是那几年，都是爷爷在带我，很少见到爸妈的人。我问皓月他爷爷什么时候走的，他说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爷爷，他爷爷是个资本家，60年代的时候去了青海，从此以后家里人再也没见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死在哪里。听完这段唏嘘的家史，我说失敬失敬，你小子还是名门之后啊，皓月笑着说，那可不，听说我家以前是有个岛的，就是什么大韩岛小韩岛的，我说，好像有点印象。随后我也分享起来自己家的事，听我爸说，我爷爷以前是在青州当地主的，有一大一小两个老婆，解放前他带着小老婆跑到了本地，从此我家成了城里人，老家的大奶奶和几个儿女一直留在了老家，对我爷爷抛弃的行为恨得要命，后来我爷爷带着城里的家人去看过大奶奶他们，爷爷几年前死了以后，两家人就再也没有走动了。皓月说，看来还是小老婆吃香啊。你小子，话糙理不糙啊。

晚上我和皓月一直喝酒，给玉玉说在皓月这边睡了，还让皓月发了段语音，给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