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阿祯守着陇西？陇西没了你就不成了？”

“臣并无此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贺凌尧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贺容湘，“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臣……”

“我母妃昨日派她身边的陈姑姑来找我了，说要给我相看人家，让我回宫。”

天家的公主，大多都是为政治联姻服务。先帝去的早，贺容湘嫁给谁不过是贺凌尧一句话的事。现下适龄待嫁的公主只有贺容湘和贺容涵，谁成想贺容涵出了家，静贵太妃也开始着急了。虽然现在是在孝期，可先把人家定下来也是好的，孝期一过就完婚。

再者，静贵太妃又不是傻子，贺容湘和顾萱是怎么回事，她不明说不代表不知道。从前是年岁小由着她们去，后来顾萱有去了北疆，本以为两人就断了，没想到顾萱回来之后两人重修于好了。

昨日静贵太妃不仅让人去召贺容湘回宫，还让人敲打了顾萱。

陈姑姑对她说：“顾将军，您在边疆建功立业，又曾勤王救驾，是护着陛下登基的功臣，百年后史书上定少不了你的功绩。那我们公主呢？史书上又会如何记载？后人提起又会如何说呢？一个终生未嫁的公主，还是你顾将军的一段风流情史？亦或是你们冒天下之大不韪，成就一段佳话，我们公主嫁到你们顾家去，成为这天底下的笑话？”

陈姑姑的话几乎让顾萱抬不起头来，字字诛心如一根鞭子狠狠地鞭笞着她。她意识到自己太自私了，这些事她从未想过。自她从北疆回来，单独开府，自己每日上朝，忙于政事。贺容湘把府里打点的井井有条，从不让她操心，自己只有每日从衙门回来才有时间与她亲热，回了到家里就有温热的饭菜等着她。

她从没问过贺容湘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她是一个公主，天之骄女，在自己去北疆之前还是一个需要自己好好照顾的女孩子，住在一块时，她每晚还要看看她会不会踢被子，确认她不会着凉自己才会去睡。

每日回家，她都能看到贺容湘在前院等着她，看到她回来欣喜的说一句，“你回来了，快吃饭。”她好像许久不曾关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她在干什么了。

她们从前在一块儿，是因为彼此心意相通，每天有说不完的话，贺容湘想做的一切她都会支持，帮助她完成一个又一个心愿。可现在呢，除了无名无份，又跟嫁给一个臣子在家相夫教子有什么区别呢？除了受到世人冷语没有任何区别。

她早就不是从前的顾萱了，她现在有抱负，有官职，是大辛的第一女将。她自然而然的将贺容湘当成了自己背后的女人，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可这是贺容湘想要的吗？

一个公主，不顾身份，不顾礼节，陪着她住在一块，自己已经足够让她委屈了，或许自己早就配不上她了。

“臣自请驻守陇西，望皇上成全。”

顾萱一个头磕下去，乾清宫久久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到座钟的“哒哒”声。贺容湘也不哭了，只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顾萱。

半晌，贺凌尧问他，“那潇娥怎么办？”

“回皇上，公主乃天家贵胄，皇上是公主的兄长，想来不会亏待公主。臣……臣希望皇上看在臣一心为国的份上，答应臣一个请求。”

“你说。”

“若是公主不愿意嫁人，请皇上恩准公主，在宫中荣养；若是公主愿意嫁人，希望皇上为公主则一个好夫婿。”

沈芙筠皱着眉，这话她听了都窝心，恨不得给她一耳光，何况贺容湘，她心里听了得有多难受。没等她细想，只见贺容湘愤然起身，拿起身旁书架上的书，往顾萱身上砸去。

“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贺容湘哭喊着把书往顾萱身上扔，顾萱一动不动，任她打骂。

“潇娥，你这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