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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尘流连难忘却

夕阳余晖,映照着苍茫大地的过往,平坦空旷忍受着瑟瑟秋风的平原上迎来了两位陌生的“客人”。一匹老马背驮一人踏着悲风游荡于这黄昏的赤色之中,留下一行浅淡新鲜的蹄印向着坠落的残阳蔓延,徐徐晚风以枯草为乐器吹奏着独特的曲章,似内心的不甘、似辉煌的落幕、又似衰亡的当下......

在离此地二百三十里外建有一座小城,背靠绵延青山不断绝,环抱碧流江水润万物。传闻数百年前一尊仙人过此地境,见此地青山环绕,惜不见明水,以至此地生灵生存困苦,仙人不忍生灵多艰,遂施展无上仙威开山裂土,将地下之暗流抬升于地上,化润物无声为明润万物,削去三方群山之势以造平原大地,留一方群山化为生灵之退路,亦为“脊梁”,此地生民拜服,为念此大恩,取“仙水”为村名,后数百年间此地人才辈出,人口越来越多。百年沧桑转眼逝去,曾经的仙水村已经演变成了如今的小城,“仙水城”。

瑟瑟秋风无情的扫过的城墙、裹了裹衣物的过往行人、随风飘落的枯枝落叶,这一切都表明秋天将伴随着风的脚步降临在这座小城,为小城描上新的妆造......五六个十三四岁的小孩穿着粗衣背着装满了药草的竹背篓,双手抓着背系欢快的奔腾在城外绵延的大路上,与风一同奔向了小城。

三爷爷,三爷爷......少年一边喊着一边奔向了一座药房,少年推开了虚掩的院门一跃而进,向着屋内跑去,跑进屋内的少年双手扶大腿,微微喘着气,弯着腰伸起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滴,闻声一位老者左手挡开了布帘从里屋走了出来,老者身着粗布衣服,年老但不佝偻,眼神清明面容和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药味儿,手上拿着一小盒药材,看着少年笑着说到:小严,把背篓放下来,快去里屋喝点儿水吧。少年照做然后快步的冲向了里屋,端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咚咚咚的灌着水,老者在外面说到,慢点喝,慢点,别呛着,少年在灌了半壶水后打了个嗝,放下了水壶长出了一口气道:三爷爷,今天在后山上的一处山崖边我们发现了一大片的柴胡,按照三爷爷你说的采草药要留有一线生机,我们留下了一些柴胡没有采尽,少年说完便往桌边的木凳上一坐,双手垫着下巴趴在桌子上不再言语,老者随即放下了手中的药盒走进厨房,从里面捧出了一只温热,被盖着的土陶碗,老者小心翼翼的将陶碗放到木桌上推向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看见桌上的土陶碗便迫不及待的掀开了扣在上面的另一只陶碗,碗中放着的是一只小半个拳头般大小的鸡腿,金黄的鸡腿浸泡在闪着油光的汤水中,这对于一年都吃着粗粮,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点荤腥的普通人来说,诱惑是巨大的,男孩盯着碗中还散发着温热的鸡腿咽了咽口水问到:三爷爷,这大鸡腿是哪里来的啊?老者坐在药柜旁的木椅上缓缓道:你刘婶今天来我这给她儿媳妇抓了些补身子的药,都是邻里邻居的,我没要她的药钱,结果她给我送了只鸡腿过来,她说,你这小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好东西才行,我一想也是,行了,快吃吧,别放凉了,诶,记得把汤也喝干净,可别浪费了......老者说完便闭着眼睛不再言语。少年望着鸡腿,在衣服上擦了双手拿出了鸡腿正要下嘴时,急切的敲门声从外面响起,小严哥哥,小严哥哥,快出来我们去玩呀!一个欢快的女声自外面传来。

少年闻言,看着正要下嘴的鸡腿,瞅了瞅桌上飘着油花的鸡汤,放下鸡腿转身跑去药柜翻找了一张晒干的荷叶,又抓了一把干枣放在兜里。跑回到桌前将碗中的鸡腿用荷叶仔细包裹了起来,伸手端起鸡汤咕噜两口喝了个干净,放下陶碗,右手一抹嘴上油花将包好的鸡腿揣入怀中,三步并作两步的跃向大门,老者双眼微睁向着少年吼道:“别疯太晚,早点给我回来吃晚饭”。也不管少年听见与否,又闭上了双眼。

少年来到大门前,拔开门栓将两扇门用力的向内扯开,一溜烟就和门外的女孩一起不见了踪影......

女孩歪着小脑袋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小严哥哥,以前我一喊你你就出来了,今天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啊?少年没有理会小女孩的询问,拉着她的小手穿过城中的人流一直跑着,不大一会儿俩人从小城的后门跑了出去,停在了后山脚下的一片枣树林,俩人躺在枯萎的草坪上望着天空,少年随手扯起一根枯草叼在嘴里。这时女孩坐了起来向着少年说到,小严哥哥,我和阿哥昨天在后山打了一只大大的野鸡还掏了一个大大的鸟窝,可惜里面没有鸟儿,里面只剩下几枚鸟蛋,小严哥哥,鸟蛋可好吃了,炖鸡闻着也好香,只不过太少了,本来都是留给阿嫂补身子的,阿妈说阿嫂身体不好要补一补。不过阿哥还是悄悄给我吃了两个鸟蛋和鸡翅膀......少年静静听着女孩的诉说,看着天空嘴角漏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女孩说完也和少年一般盯着天空出神,这时少年从怀中掏出了被荷叶包裹的鸡腿,在女孩眼前晃过说到,小蝶你快猜猜看这是什么,女孩眨了眨明眸道:我不知道,小严哥哥,这是什么啊,少年没有多言,缓缓的打开了荷叶的包裹,露出了里面黄色的鸡腿,女孩看着少年手中的鸡腿充满惊讶的问道:小严哥哥,这是哪里来的鸡腿呀?少年闻言道:这是刘婶留给我让我补身体的,原来是阿妈给的啊,女孩闻言默默地低下了头,拿着一段枯枝在地上画着......

男孩把鸡腿伸到了女孩面前道:不过呢,我身体好的很,一口气从后山跑到家都不带喘气的,根本不需要补身体,少年说完将鸡腿呈在荷叶上的鸡腿放入了女孩的手中,女孩望着鸡腿说到这是阿妈给小严哥哥的,小蝶不能要。少年听闻此话学着长者的姿态皱起眉宇道:我是哥哥,你是妹妹,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哥哥有好东西给妹妹也是应该的,少年说完眉头皱的更甚,还是说,小蝶你不拿我当哥哥呢?女孩闻言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缓缓的吃起了手中的鸡腿,女孩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鸡腿,一边说着谢谢小严哥哥,小严哥哥最好了之类的话...夕阳的余晖洒在俩人的身上,身后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少年一会儿看看女孩,一会儿看看天空的残云,直至一轮夕阳完全消逝在地平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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