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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阪冬之阵(一)

由于首战的失败,德川家康决定亲临战场视察,当船慢慢靠近福屿岛的岸边时,蒋明溪和寒冰随着冈本多刚和伊达政宗已经等候多时了。

德川秀忠镇守大本营不能过来,为表忠孝,派出身边最得力的大将来保护老将军,众人走下船来,几十匹战马等在岸边,冰冷的海浪拍打着礁石,迸溅出阵阵浪花,天空阴暗无光,七十五岁的德川家康精神抖擞的坐在马背上,腰挺得倍直,下达命令,不回军营,直接去战场。

一路上,德川家康并不言语,表情肃然的巡视着地形,到达天满川时,眉头皱的更紧了,这里是大海与内河的交汇口,地形复杂,怪石林立,大阪城的一道天然的屏障,这时,冈本多刚突然下马,走到一处巨石前低头翻看,确是马粪无疑,仔细环顾四周,草地上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人翻动的痕迹,似乎被践踏过,又被人重新翻整了,一时间,所有人警觉起来,

冈本多刚站起身来,走到德川家康的马前,请示命令,德川家康点点头,所有人开始撤退,这时,四周的怪石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人头,手持鸟铳不断射击,身边不时有人倒下,跟在后面的护卫队迅速上前,将德川家康围成扇形,掩护撤退,护卫队扯掉身上的斗篷,露出黑色的铠甲和钢刀,每人身上背着一只比鸟铳还要粗重的武器,能够连环发射子弹,发射完毕,挥舞着大刀全力冲向敌人。

阴暗的天空下,天满川湿润的草地上马蹄飞腾,泥浆迸溅,血流成河,不时有连马带人的倒下,骑兵的速度与爆发力是可怕的,居高临下的砍杀,铁蹄践踏下的残肢断臂,无人理会身后的血腥和惨叫,迅速拥护着老将军离开。

德川家康亲自视察的消息看来还是走漏了出去,这在双方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任谁都不会放过刺杀德川家康的机会,所以,德川秀忠派出了最强劲的火枪队,来以防不测。

蒋明溪从后面观察着德川家康,老将军没有慌乱,沉着冷静的骑在马背上飞速奔跑着,看来这一生没少经历这种事情啊,轻车熟路了,阴暗的天空飘起雨来,开始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慢慢变大起来。

初冬的雨,落在脸上、身上,已然成冰,如刀子一般,冰冷、尖锐的划过皮肤。

寒冰的双手、双脚已经僵硬、麻木,将缰绳套在胳膊上,才不使自己掉下马背,突然,耳边一声巨响,前方地动山摇,人仰马翻,气浪冲击得寒冰两耳嗡嗡作响,只听得马的嘶鸣不断,周围人纷纷勒住马,寒冰拔出残阳刀,迅速向德川家康方向靠近,两侧的山石后面涌出无数的人,冲杀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使着一柄长枪,枪头寒光点点,虎虎生威,同时挑战前后两人,游刃有余,一枪穿透前方人的胸膛。

寒冰听见人群中有人惊呼:“真田长枪”,“真田长枪”,是这个人的武器吗?寒冰想。

眼前的这个人正是真田幸村。真田幸村一枪直刺德川家康,被冈本多刚和伊达政宗挡开,三人斗在一起,寒冰发觉,三人似乎早已相识,眼神中充满了愤恨的表情,真田幸村的长枪霸气多变,伊达政宗缠住他,剩下的家臣护送着德川家康向后撤去,追兵穷追不舍,这些丰臣家族的人看到德川家康眼睛都红了,疯狂的扑上来,一路上留下了无数具尸首。

就这样且战且退,行至博劳渊南面时,被濑户内海无尽的芦苇荡挡住了去路,左右两条路,一条通往大阪方向,一条通往淀川方向,冈本多刚焦急的等着德川家康下令走哪条路,老头眯缝着眼睛,看着濑户内海,虽是冬天,河里并没有结冰,一望无尽的芦苇荡,在冰雨中枯萎交错,摇摆弯折,德川家康的腰板仍挺得直直的,发出指令,进入芦苇荡。

冬天的河水,冰冷刺骨,70多岁的老人能受得了吗?蒋明溪心里暗暗佩服,这一招无疑是高明的,敌人万万也想不到,两条路都没走,蒋明溪走到德川家康的面前,向他耳语了一番,德川家康眼中现出差异的神情,在众人惊奇的眼神中,蒋明溪摘下德川家康的帽子和斗篷穿在自己身上,带上寒冰和一对人马朝大阪方向奔去,众家臣沉默的看着蒋明溪和寒冰一行人的背影,冈本多刚一挥手,护着德川家康进入了芦苇荡中。

“啊”身边一声惨叫,马背上的人掉了下去,滚落在地上,眼见活不成了,身后一道尖锐的箭鸣声,寒冰没有回头,反手挥刀,“铛”的一声挡掉了射来的剑,又有两只冷箭射到,寒冰飞起身,斜身躲过,再落到马背上时,两只冷箭随之落地,寒冰将身体伏在马背上,拼命的抽打着暗夜,暗夜飞速的奔跑着,不时有箭擦着耳边飞过,已经不知道身边还有没有人了,敌人穷追不舍,蒋明溪这计果然奏效,成功把敌人引开,将自己二人至于极度危险之地。

奔跑了半日,由开阔之地进入了山林,两边是陡峭的峭壁,路越跑越窄,除了前方的蒋明溪,寒冰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都死了吗?忽然,蒋明溪的速度慢了下来,猛地停住了。

寒冰心中一沉,前方竟没有路了,一条瀑布挡在二人面前,巨大的水流从高处坠落,激起滔天的水花,两人并肩骑在马背上,听着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个气喘吁吁又略带兴奋的声音响起:“德川大人,好久不见了!”,蒋明溪对着寒冰惨然一笑,两人转过身来,当看到两人转身的一瞬间,对面的人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脸似乎都绿了。

看到蒋明溪,真田幸村无法掩饰心中极度的失望,仰天长啸,眼角似乎流下血来,悲愤的表情让人不忍直视,“德川家康是将他家灭族了吗?不然他为何如此恨他”寒冰抬头望天,万里晴空,白云苍狗,这世间的事情大都如此吧,不是血海深仇,就是成王败寇。

真田幸村大喊一声,举枪攻了上来,蒋明溪捏了个剑诀,直刺长枪,剑与枪“当”的一声碰在了一起,真田幸村双眼喷火,恨不得吃了他,挥舞着长枪,步步紧逼,蒋明溪将真气注入剑中,施展起太极剑法来。

蒋明溪13岁起师承武当首座玉阳子,武当剑法轻灵毓秀,浑然天成,又是蒋明溪这样俊美的男子使出来,更是刚柔并济,飘飘若仙,可惜真田幸村却感受不到这样的美景,蒋明溪的真气已将他震得虎口流血,胸口憋闷,想起今天的功亏一篑,都是由眼前人造成的,满心的失望和痛苦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再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机会了,自己和整个丰臣家族都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不如就和眼前这个人同归于尽吧。

想着这些,更是不要命的攻击着,瀑布、峭壁、断崖前,一个是大明帝国的锦衣卫盖世太保,青剑含光,霸气横绝,一个是日本国的顶级高手,长枪乱舞,毒蛇吐信,太极剑法以稳准、劲足见长,蒋明溪越战越勇,真田幸村则越来越绝望,酣斗中,真田幸村脚一滑,踩在了悬崖边上,心中一紧,望着蒋明溪那自信、从容的脸庞,虚晃一招,蒋明溪的剑刺进真田幸村的肩头,蒋明溪不由得略一停顿,就这一停顿,真田幸村已经握住了蒋明溪的手臂,咧嘴邪恶一笑,大喊道:“一起死吧!”向后坠去。

蒋明溪心里骇然,全力转身,同时一脚踹向真田幸村,真田幸村的身体已掉出悬崖,可不管怎么踹,手仍旧紧紧抓住蒋明溪的脚踝,将他拉了下去,众人惊呼声中,寒冰从暗夜身上飞起,奋不顾身的扑向蒋明溪,拉住他的一只手,可真田幸村绝望至极,临死要拉个垫背的,抱着蒋明溪向下坠去,拉着间将寒冰也拽下悬崖,寒冰用尽全力,将残阳刀向崖壁上插去,崖壁湿滑,残阳刀的刀锋在石壁上不断迸出火花,滑行一段才停住,就这样,真田幸村抱着蒋明溪,寒冰一手拉着蒋明溪一手握着残阳刀,三人吊挂在悬崖之边。

蒋明溪拼命的用脚踹着真田幸村,可不管怎么踹,不管自己是满头鲜血直流还是骨头已被踹折,真田幸村死也不松手,满脸鲜血的冲着蒋明溪哈哈大笑:“一起死吧”,“一起死吧”,蒋明溪望着这个倭人的鬼样子,闭上了眼睛。

头上寒冰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残阳刀开始慢慢下滑,蒋明溪甩甩头,抬头望着寒冰焦急的眼神,说道:“放手”,“快放手,不然只能多死一个”。

寒冰咬紧牙关使劲的摇摇头,蒋明溪骂道:“我tm让你放手听没听见,你快放手,你脑袋清楚点行吗?凭什么我们都要陪着这个疯子去死!”

不管蒋明溪说什么,寒冰都是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了下来,掉在蒋明溪的脸上,蒋明溪的心里更焦急了,不由得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傻X,我是你的仇人,你忘了吗,是我带领军队剿灭了你们拜月教,杀了你无数的亲人,只要回到大明,我们仍要拔刀相见的,你知不知道。”

见寒冰仍不松手,蒋明溪用尽浑身仅剩余的力气,身体飞起,咬住了寒冰的手背。

寒冰哭道:“不要,蒋明溪,我不要你死”,可是蒋明溪死死的咬住了她的手背,本已筋疲力尽的手应声松开了,蒋明溪松了口气,与真田幸村一起,跌入了万丈悬崖。

寒冰手握残阳,吊在半壁悬崖之上,呆呆的看着蒋明溪消失的身影,只觉万念俱灰,原来死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他就这么死了,他真的就这样死了,丢下她一个人,继续面对这绝望、冰冷的世界。

不知为何,寒冰突然觉得,死了比活着好,全族的人都死了,只剩她一人苟且的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绝望的活着,肩负着报仇的使命,可是真的能报仇吗?自己一介女流如何对抗朝廷,就算将武功练得再好,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报这血海深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活着太难太苦了,寒冰想起了母亲,这些年无时无刻的想着她,没有母亲的孩子是多么的苦啊,苦到没有希望、没有尽头,今天如若随他去了,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就能见到母亲了?。

“母亲,我来了!”寒冰头脑一热,拔出残阳,双手高举,如一道长虹,飞身纵下悬崖。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也是这样一个初冬的清晨,天空阴霾雾重,微风夹杂着白雪徐徐飘落,这是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是寒冰永生也忘不掉的心头之雪。

京城宣武门的菜市口刑场,黑压压的跪着一群身穿囚衣的老少妇孺,蓬头垢面、哭哭啼啼,刑场地面是棕褐色的,这是经年累月渗透着杀人后喷出的血迹干涸后的颜色。

刑场前面一个身穿官府,面容威严的人手持一道圣旨:“袁氏佞臣,付托不效,专恃欺隐,纵敌长驱,顿兵不战,援兵四集,尽行遣散,及兵薄城下,又潜携喇嘛,坚请入城,种种罪恶。凌迟处死、诛九族”,说罢,

手中的处斩令扔出,刽子手中的刀纷纷落下,几十个头颅滚落下来,鲜血喷散四射,周围观看的老百姓欢呼起来。

远处有一名青衣老者怀里抱了个小女孩,看着处斩的场面,老者的眼角湿润了,手紧紧捂住小女孩的嘴,不让她哭出来,同时,在小女孩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寒冰,我今天带你来看你母亲、亲人赴难,是让你永远记住这血海深仇,你父亲没有背叛朝廷,他毕生为国为民,忠君效国,却被人污蔑为内奸,落得个千刀万剐,诛灭九族是下场。

寒冰,你好好看看周围这些人,你父亲征战沙场是为了保家卫国,保护这些老百姓,可他们呢?恨不得食其肉、挫其骨,寒冰,你一定要记住这些,记住你亲人的血,一定要报仇雪恨”。

小女孩无声的哭泣,大大黑黑的杏仁眼默默的看着死刑台上那片染有母亲鲜血的雪地,泪流满面。

这是当年朝廷处决袁崇焕九族的场面,也是寒冰内心深处最痛苦的回忆,青龙长老喃喃话语犹在耳边:“寒冰,你要是个男孩多好,可惜了,只是个丫头片子,袁督师绝后了,绝后了,唉!”,

“姥爷,对不起,我报不了仇,我没用,我没脸见你,对不起”,寒冰哭着,喊道,无能为力的挣扎着,什么东西轻抚着自己的脸,寒冰猛地睁开了眼,眼前人竟是蒋明溪,他的脸离自己如此的近,几乎是鼻尖碰鼻尖,还正在用手为自己擦拭眼泪,“啊”,寒冰惊呼一声,这五年来,两人相依为命,情同兄妹,但很注意分寸,从没有越轨之举,第一次离得这么近,近到寒冰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寒冰猛地后退,身体却被牵扯住,动弹不得,寒冰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只穿着内衣,再看蒋明溪也脱得只剩下内衣,一件长袍包裹着两人,不由得气血上涌,瞪着一双美目,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暗中运气,酝酿给他来招狠的。

“你瞪我干什么?不会想我非礼你了吧!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我蒋明溪会对你这个土妞有兴趣吗?”蒋明溪涨红了脸,“这个山炮想哪去了!”

寒冰四周张望,残阳呢?残阳呢?把他阉了得了,眼前一亮,残阳就静静的躺在身边的地上,蒋明溪一看寒冰的表情,马上明白她要干什么,赶紧拉住她的手,急道:“你,你要干什么,大姐,不至于碰一下就要杀人吧!”

寒冰大吼道:“那我的衣服呢?”,蒋明溪抿着嘴唇,指指旁边,说道:“不在那晾着呢,都湿透了,当然得脱了。”

寒冰这才想起来打量四周,原来两人处在一个山洞里面,身旁有一堆火,温暖的火苗跳跃着,火苗旁边支起几枝树杈,烘烤着两人的衣服,

想起来了,从悬崖跳入那冰冷刺骨的水中后就大脑一片空白,看来自己没死啊,松了口气。

看到寒冰的面色缓了过来,蒋明溪气愤道:“大姐,你搞没搞错,我蒋明溪是什么人那,你是富贵千金还是京城花魁啊,就你这土妞,当我丫鬟我都嫌土腥味重,还想我非礼你,做梦那”

“那、那你怎么离我这么近干什么,还,还抱着我”,

“不抱着你,怎么给你取暖啊!,我刚把你从水中捞出来的时候,你冻得跟条冻鱼似得,你知道吗?”,说到这,蒋明溪沉默了,抿着嘴,静静的看着寒冰,仿佛要看进她的内心深处,寒冰撇撇嘴,别过头。

“转过来”,蒋明溪捏着寒冰的下巴,把她的头给转过来,“别碰我”,寒冰尖叫道,吓了两人一跳,蒋明溪怔怔的说了句:“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要跳下来”。

寒冰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是啊,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婆婆妈妈、哭哭啼啼的,不是自己的作风啊,梦中母亲的鲜血又涌现在眼前,心好痛,隐忍多年的压抑和痛苦断堤般泄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寒冰任由泪水流淌,不想擦拭,不想停止,好久没哭过了,就让自己哭一次吧,就一次,以后再也不哭了。

蒋明溪不知所措的看着寒冰,心口针扎一般,一把将寒冰拥入怀中,用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嘴里喃喃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了,我发誓,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了。”寒冰哭的昏天黑地,发泄着身负家仇却无能为力的满心凄苦,压根就没听见蒋明溪在说什么,最后昏沉沉的在他怀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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