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赵霆、赵念三兄妹有样学样,也跟着举盏相敬。
最令人无语的是,赵霆趁甄脱不注意,倒掉盏中茶水,续了一盏酒一饮而尽,他咂巴咂巴嘴,一脸舒爽的样子。
在场众人,自然没有注意到赵霆的小动作,赵慎老怀大慰地举樽:“为父能有今日,甘之如饴。”
元宵夜宴结束后,一家人至院中赏灯游玩,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了一年一度的元宵。
……
下半夜。
后宅,主院。
“阿姜,我觉得不应该给胤儿太大压力!”
锦帐中,赵云与甄姜折腾一番后;将今天记在心中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觉得赵胤还小,真没必要剥夺他的童年,而给赵胤压力的不用想,也是作为母亲的甄姜。
“夫君不也是五岁就开始练武了吗?”
甄姜脸颊贴着赵云胸膛,理所应当地说道;她始终觉得,赵胤作为嫡长子,就应该肩负起嫡长子的责任。
所以,在赵胤满过四岁后,她就让赵胤拜沮授为师,每日上午都去沮授身边学习,而下午就让赵胤去伯父赵风那里习武。
闻言,赵云沉默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见赵云半晌无言,甄姜拢了拢披散的青丝,仰起潮红的脸,对赵云道:
“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我们走到今天,胤儿就注定要比别人肩负的更多!”
赵云默然地拥了拥怀中妻子,她说得对,从他走上这条路,就牵动了很多人的命运。
而赵胤身为嫡长子,有着他的使命与责任;就像现在的他一样,必须负重前行,不能放下,也无法回头。
想到身上的担子,赵云叹息一声:“当下冀州的铜钱狂涌幽、并,阿姜以为吾当如何是好?”
这是赵云最近,最头疼的一件事。
随着拿下冀州,幽并冀三州之间边界驻军就推至了冀州南部,而边界驻军一走,三州之间的关卡自然就打开了。
而关卡一开,就仿若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在冀州贬值到退出当地市场的铜钱,瞬间有了市场,如潮水般地涌入幽并两州。
这么多贬值的铜钱涌入幽、并两州,致使幽、并两州物价飞涨。
就拿代城的粮价来说,从打下冀州前市价八百钱一石的粮,如今已涨到了万钱一石,物价足足翻了十二倍。
现在,州府每天都会收到各地传来物价飞涨的报告!
物价一涨,首先恐慌的就是民众,而民众一恐慌,各地治安事件就层出不穷。
赵云深知,一旦处理不好,说不定就会产生民乱。
前年遭受劣钱冲击,也只是在太原、上党比较严重,还能进行控制。
而今,幽、并两州在冀州大量的铜钱冲击下,已经全部沦陷了。
这个时候查源头,已经毫无意义了,其实就是不查,赵云也知道是冀州各地大族,在疯狂抛掉手中贬值的铜钱。
然而,冀州那么多大族,不可能对他们全动刀吧?
若动了刀,那刚刚稍微稳定的冀州,马上就会暴乱。
所以,这次他真的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管的话,冀州不稳定。
不管的话,幽并两州不稳定,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闻言,甄姜也是蛾眉紧锁,她一直掌着商业,对当前市场情况,自然非常清楚。
她心里虽然知道,阻止物价上涨最有效的是开仓平抑物价,但是他们手中的物资,是需要养军养吏的。
如果拿去平抑物价了,那么军队吃什么?官员的俸禄怎么发?
况且,天下劣钱那么多,根本平抑不了。
甄姜沉吟半晌后,说道:“铜钱泛滥已成定局,欲要扭转乾坤,唯有纸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