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掌柜满意得点点头,“零售价是六文一斤,酒楼这边暂定日供五十斤,那就三文一斤如何?”
话音一落,原本笑眯眯的郑晴琅立马一脸苦色。
“邱掌柜,你这一出口就砍半,未免太狠了些。您可别小看那小小的香干,光是卤制用的香料就有十几种,其中几样还价值不菲。咱家零售价定六文,本就没多少赚头,这三文一斤,别说赚了,回本都是问题……”
邱掌柜听罢,见郑晴琅脸色不似作伪,也觉得自己似乎压得太狠,“那四文一斤吧。”
“五文一斤,不能再少了,除了原材料,每日五十斤的香干,我这人力也少不了。”郑晴琅正色道,大有邱掌柜不答应,这门生意就此作罢的意思。
邱掌柜想了想,反倒主动加价,“那就六文一斤,但是有个条件,往后只能将香干卖给我一家如何?”
郑晴琅没有立即答应,脑筋转了一圈,笑道,“倒是不巧,我刚同太华寺那边谈好了,也给那边供应香干,独家供应您这边的条件,怕是不能够的……不过,可以限定个范围,不卖给开酒楼的其他同行就是了。”
邱掌柜没料到这人如此精明,若是她答应了自己的条件,那就算变相将方子卖断给自家了。谁知人家根本不上套,反而提出限定范围,虽说听起来也不差,但是终归不如自己期望。
低头思忖一会儿,他终究舍不得这独一份的美味,决定达成这次的合作。
双方商议定了明日去镇上酒楼签契书,又寒暄了几句后,便分道扬镳了。
薛子仁晕乎乎得跟在郑晴琅后头,走到半路才恍然道,“奶奶,这合作一成,一个月就是九两银子呀!”
郑晴琅一脸淡定,只是朝着孙儿附和一笑。九两银子只是销售收入,扣除成本的话,至少缩水三分之一,还有别忘了,她家还欠着外债呢,随便一花,便没了。
似乎不满足于她平淡的反应,薛子仁又接着问,“奶奶,你刚刚说太华寺也定了咱家的香干呀,定了多少?”
“傻子仁,我那是诓邱掌柜的,太华寺采购香干的事只是有眉目,还没定下来。”
“那奶奶你……”
“这只是奶奶临时想的借口,你仔细想想,若咱们答应了邱掌柜独家供应的条件,以后咱家的香干就不能往外头卖了,只靠着酒楼几十斤的需求量,怎么赚大钱呀?”
“可是奶奶,九两银子已经很多了,以前咱家一年都不见得能见那么多钱呢。再说了,光靠咱家几个人,一天做几十斤香干,也够呛了,再多也做不过来呀。”
“子仁,你听没听过一句话,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意思就是,敢于冒险的人,可捞到许多好处;胆小怕事、谨小慎微的人,不敢越轨半步,往往得不到一点好处。咱家几个人做不过来,可以雇人干,只要给足工钱;咱家从前一年也见不着九两,以后一年见九十两都可能是常事。所以呀,不要太局限于眼下的一亩三分地,多跳出来看看,看远一些,往后自有你的好处。”
薛子仁虽不全然明白,却将这段话认真记在了心里,望向郑晴琅的目光满是崇拜,他头一次觉得,他奶奶真是顶厉害的老太太。
郑晴琅对上小孩子毫不遮掩的目光,老脸一红,她前世是纯纯打工人,这点道听途说的生意经,也只能在小白面前卖弄罢了,遇上真正的商业大亨,她也是小白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