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柳菁听出沈倾尘语气里的淡淡失落,一下子慌了神。
本就滞涩的嗓子一个着急根本不听使唤,拧过身子,手忙脚乱地比划。
外人见了绝对会认为她是个哑女。
“姨姨不是这个意思,姨姨不是说你没用……”
沈倾尘试探着在旁边翻译。
柳菁秋水眸子一亮,喜极而泣,红唇微抿,点头如捣蒜。
“姨姨只是不想耽搁你的前途,即便有妙音这层关系,你也不该那么草率的……”
“要说生气,也只是气你这么不把自己的名声当回事儿。”
“姨姨的清白重要,你的清白也同样重要。”
柳菁脸上升起一抹红晕,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这些话要是让她来说,是绝计不敢这么轻而易举就说出口的。
这哪里像是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能说的话?
就算在梦里,她和沈倾尘的关系也没像话语里表现出来的那么亲昵。
总之,沈倾尘这个嘴替一点也不合格!
“记得师尊说,从他成为衍月宫弟子那天开始,就已经没什么清白可言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世人防他就和防贼一样,我这个小贼自然也逃不过这个待遇。”
“世人常把妙音坊和花满楼放在一起,不也是觉得师姑出身衍月宫,肯定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涉及自身清白的时候柳姨竟还担心我的未来,这样的人美心善,是我下山后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所以,我怎么能让这么好的柳姨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呢?”
“师姑不在,我为柳姨撑腰!”
“谁敢欺负柳姨,我让他满地找牙!”
“谁敢怀疑柳姨的清白,我就撕烂谁的嘴!”
沈倾尘在笑,笑容熠熠生辉,如初春暖阳一般照进柳菁心底的厚重阴霾。
柳菁一点点别过头,不想让沈倾尘看到眼底盛开的泪花。
她今天已经哭的够多了,在后辈面前人也丢的差不多了,绝对不能再丢,再丢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余光瞥见沈倾尘破损的袖子。
“你受伤了?”
沈倾尘推上袖子,手臂上,狰狞血痕好似一头恶蛟携卷风云摧城而过。
“只是些许皮外伤,很快就没事了。”
武道修行,受伤在所难免。
小时候师尊为了给他打磨身体,骨头都不知道敲断多少回。
和亲眼得见自己腿骨穿刺出来的视觉冲击相比,这点伤根本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柳菁板着脸,睫羽湿漉漉的,十分严肃地道:“那怎么行,只要是伤就得重视,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下次和人交手时怎么让身体在意你?”
“啊——!”
“我……”
柳菁掩着嘴,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听使唤了,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倍感丢人,泄气离开,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盒瓶瓶罐罐。
“这些是从妙音的小药房里找到的,只是上面没贴药签,姨姨不通药理,你看看哪个能用上?”
柳菁觉得这下比刚才还丢人,自己一副对治伤很有经验的样子,结果连最基本的分辨伤药都不会,还得让病人自己找药……
“麻烦柳姨了,其实这点小伤明天早上就……”
沈倾尘话说一半,瞧见柳姨明显怀疑的眼神,默默闭嘴。
拿过药盒,随意翻看,结果越看神色越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