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何县尉兴奋地催动着胯下的马匹,在百余名衙役、五百民夫的前呼后拥下,沿着官道,向卧虎山方向奋勇追赶。
三日前。
张家上千奴隶作乱,将张家一家老小二十余口杀了个精光,还一把火将庄园夷为了平地。
消息传出。
整个溧阳县全部震惊了。
溧阳县多少年没出过这种规模的民乱了?
更不用说,死的还是位神卒大人!
县令立刻就慌了,他除了要在第一时间上奏神廷之外,还得在神廷派人前来调查之前,将凶手缉拿归案。
否则的话,不但乌纱帽不保,一家老小还要被判处三千里流放。
这把县令大人给急得,嘴角起了一连串的燎泡。
何县尉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当即向县令大人主动请缨,慷慨陈词,接下了这个重任。
他并非是盲目乐观。
早在三年前,他就镇压过山匪、流寇之类,深知这些人只是乌合之众,根本没经过什么像样的训练,凭借的只是一腔血气之勇。
一旦伤亡超过三分之一,立刻便会崩溃。
张家的这帮奴隶的情况他也早就仔细调查过了,大概千余人,其中老弱妇孺要占三分之二,剩下的里面,身有残疾的又占一半。
满打满算,能战的不过百余人罢了。
自己带领百余名衙役、五百民夫,胜算在九成以上。
更关键的是,那张家历年积攒下的金银细软,一定也被那帮暴民席卷一空了,届时,只要将这帮暴民击败,然后二一添作五……
那不就发了?
正因如此。
他才如此迫不及待地前来追击。
压根也不用派什么斥候、放什么哨骑,只用跟着官道上的车辙印迹追就是了,这帮奴隶懂什么兵法、知道什么叫打仗吗?
所以尽管大队人马很快涌进了一条狭窄的山道,拉成了一字长蛇,山道两侧尽是陡峭的山崖,他也依旧端坐在马背之上,昂着自信的脑袋,丝毫没有提防。
那帮奴隶的车队速度不会太快,按照时间来推算,再用不了一日就可追上他们。
何县尉笃定地盘算着。
正在这时,前方的队伍突然停下了,整支队伍受此影响也逐渐不动了,堵塞在狭窄的道路上。
众人全都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何县尉顿时大怒,刚要命人上前查看情况,却见负责在队伍最前方开路的衙役飞奔而来,气喘吁吁地禀报:
“何大人!”
“前面有人拦住了咱们的去路!”
胆敢阻拦官军的,必是敌人无疑,没想到这帮奴隶不抓紧时间逃窜,还自动送上门来了!
何县尉顿时精神一振,大喝一声:
“有多少人?”
“一、一个……”
何县尉闻言愣住了。
一个人?
什么情况?
“带路!”
“老子倒要看看怎么个事!”
何县尉并不相信,世上还有人胆敢孤身阻拦官军,除非……那人是个疯子。
等他赶赴谷口的时候,这才发现,队伍之所以停止前进,并不仅仅只是有人拦路而已,还因为原本就狭窄的谷口,不知何时被丈余高的乱石堆塞得严严实实。
在乱石的上方,站着一名十四五年纪的少年。
对方虽然衣衫褴褛,但却负手而立,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甚至在看到己方这群带着刀枪弓箭的人马时,表情依旧丝毫不变。
何县尉明白一个道理,事反常必为妖。
所以在遇到如此古怪的事情时,他首先喝令身后的二十名弓手搭弓引弦,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这才勒马上前,仰头厉声喝问:
“你是何人?”
“为何在这里阻拦官军去路?”
“难道不怕吃牢饭、掉脑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