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敛笙带着风泽岚连夜赶回苍龙浮屠山，在冷泉里风泽岚双目微闭，仙气在周身源源不断地蒸起，素白的里衣贴在完美的身躯上，肌肉的线条隐隐可见，只是大片青紫色的纹路浮现在洁白的手臂上，一直蔓延到肩膀。

随着风泽岚运功，这片纹路时隐时现风泽岚的额头全是细汗，似乎是忍受了莫大的痛苦。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手臂上的纹路才彻底消失不见。

一口鲜血喷出，迸溅在冷泉岸边的几株兰草上，白敛笙坐在竹梢冷眼看着道：“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得月尊献血滋养，也许来日真的可以飞升成仙也说不准。”

“…………”风泽岚拭去唇边的血迹：“此处原本就是仙灵之地，它自有福泽。”

“你根本就除不了鬼祸，你是用你的神力强行吞下了妍希，妍希怨念太深，如果不除，你也别想善终。”白敛笙看着风泽岚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手臂道：“这些怨念组成的纹路会一点点吞噬你的身体，真是不明白何苦来的。”

风泽岚浅笑：“有些事无关乎道义，无关乎爱恨，我想做便做了。敛笙下来。”

白敛笙看着在竹枝下那个人伸出来的那双手，莫名的发愣，最后还是踏着风起卷落的竹叶落在了他的身旁。

白敛笙问：“你要去沧月？”

风泽岚点点头：“妍希的怨恨，我想我应该去了解。”

白敛笙无奈苦笑道：“了解之后呢？你这是谋逆。”

“无愧天地而已。而且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明明你比任何都想要去以身犯险，可是偏偏就在别人以身犯险的时候出手阻拦，大孔雀明尊这是你的癖好么？”

白敛笙笑了，指着那一汪泉水道：“当年向莲就是在这里从上神飞升追月神的。那一年，东都神女骊姬看上了九重天的向莲上神，追人追得死紧，向莲被烦得不行向我讨了手令，他说他想来苍龙浮屠山避一避。既然有热闹看，我这个人不看热闹怎么对得起我忍骊姬在我苍龙浮屠山前撒泼打滚嚎了十天十夜呢！”

“追月神是在苍龙浮屠顿悟飞升的，他悟到了什么？”

白敛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笑得浑身直颤：“那天他泡在冷泉里感慨，女神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此话一出，九天神雷劈下，向莲还以为是遭了天谴，正急得跳脚，衣服都没穿地大骂风雷君，片刻之后追月星升起，神族迎来了新的追月神，你说他悟出来了什么？”

“………………”风泽岚有点无语，被神族传为一段佳话的神君空冥果然都是假象。传说向莲是在苍龙浮屠山上苦修冥想，最后看破天道一照成为上尊。

“向莲他……一直都是个很好的神仙。至少他为了人间可以不顾一切。他把凡人当做了他自己的孩子。”白敛笙叹气：“无论是为了什么，向莲的事情都有有个公道。”

风泽岚望着苍龙浮屠山上不变的夜空道：“敛笙，你知道什么是最好的结果么？”

白敛笙思索了片刻：“所有人都好好的吧？”

“可是……这是做不到的啊。”

“我知道，我曾经所向披靡，我也曾经一败涂地，但是天道昭彰我还是信它两分。”

“可是……我一分都不信呢……”风泽岚喃喃自语道。

白敛笙疑惑：“什么？”

“没什么……叫如澜给我送套衣服来吧……”琉璃般的眼眸淡淡地扫过一眼：“我们该回去了。”

白敛笙翻了个白眼：“洁癖真的能治！你不要讳疾忌医！”

风泽岚淡然地偏过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