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轻盈似梦,其刃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辉,仿佛凝聚了千年霜雪。刀尖处一抹殷红,犹如残阳映血,透出几分妖异之美,令人望之心生寒意。
此匕首削铁如泥,断玉如丝,显然历经无数杀戮,却依旧保持着那独特的锋利与神秘。此刻,它静静地躺在女子纤长的掌心中,被女子用细腻的绢布轻柔地擦拭着。
华季手持玉盘,立于一旁,深怕女子再次陷入对刑具的深情独白之中。他轻咳几声,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主人,玄武大人已在池中浸泡良久。”
“何事如此慌张?”女子未曾转身,声音如清泉般冷冽,却又不失优雅,“他的安危,我自有计较。”
“但玄武大人乃身份尊贵之四方神兽。”华季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
“四方神兽又如何?”女子轻哼一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我岂会畏惧于他?”
“主人自然无所畏惧。”华季连忙附和,却又忍不住提及月老之言,“但月老曾提及,玄武大人……”
“提及了何事?”女子终于转身,一双明眸望向华季,声音比寒月更冷。
“提及……玄武大人乃是与您红线相连之人。”华季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将话道出。
话音甫毕,血红的匕首宛若流星坠落,瞬间击碎寂静,落在地面。华季惊悸不已,匆忙跪拜,头垂至地面,不敢有丝毫的抬视。
玄衣女子终于缓缓转身,月光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优雅的轮廓。她本是一张寻常的面孔,却因右脸上那道深邃的伤痕而显得与众不同。那伤痕自额角斜划而下,直至耳根,仿佛一道凄美的泪痕,暗红的皮肉中还渗透着血肉模糊,看上去十分狰狞。她的目光冷冽而疏离,淡淡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岂配与我相提并论?”
“自是不配。”华季低头,心中暗自思量。自家主人性情孤傲,冷若冰霜,除却对刑具的痴迷外,对世间万物皆漠然置之。那玄子轩,风流倜傥,却四处留情,又喜新厌旧,欠下无数情债,正是主人最为不屑的存在。
华季心中一动,难道主人……
“主人对玄武大人施以如此酷刑,莫非……”华季话未说完,已觉脊背发凉,连忙改口道,“主人请三思!玄武大人即使有所不足,亦是四方神兽之一,天帝御封的将军。若轻易取其性命,恐怕会引来无尽祸端。”
玄衣女子轻拂衣袖,弯腰拾起地上的匕首,指尖在冰冷的刀刃上轻轻滑过。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笑容中藏着无尽的残酷与戏谑。这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痕,使得她的面容更加恐怖。
华季见状,心中一凛,只觉得背后涌起阵阵寒意。自家主人平日里极少展露笑颜,而一旦露出这般笑容,往往预示着有人即将遭受无情的折磨。
女子终于开口,声音冷冽而清晰:“你且说说,我最为擅长的,究竟是什么?”
华季心中一颤,想到那仍沉浸在池水中的玄武大人,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只得恭敬地回答:“主人执掌天界秋官堂,最擅长的……莫过于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