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靴踏过漫街落叶,窸窣作响。
一行白衣在巷口驻足。
“青鲤巷?”
为首的青年面容俊秀,一副世族公子的作派。掸去肩上的金色杏叶,他视线落在身前那道丈余高牌坊,狭长眼眸微微眯起。
身侧一人略显迟疑,试探着开口:“许师兄,前边是西舟渡最后一处地点了,会不会是消息有误……”
这位卫道院的许执事不知从何处得来捕风捉影的消息,说是西舟渡的阵法出了差错,天未亮便从药堂抽调了五名弟子赶来。
事关重大,他们又不敢不从。
“挨家挨户搜!”许裘神色不耐地摆手打断,斜睨一眼,“若真酿成大祸,你担得起?”
我看你是个大祸…五名弟子躬身抱拳,起身朝青鲤巷奔去。
许裘现在心情很糟,根据密文所说接连搜寻了几处可能存在阵眼的地点,却一无所获。
他并非急功近利之辈,但那封来历不明的密文写得煞有其事,甚至于西舟渡的阵法禁制分布都有详细记录。
涉及宗门机密,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多方求证,确定密文真实性后,许裘意识到这是一桩泼天功劳,冒着被事后问责的风险,他最终选择绕过卫道院,独自调查。
可惜事与愿违,至少目前仍未寻到那处被动了手脚的阵眼。
那位道子近日便在西舟渡,倘若这最后一处也扑个空,让旁人看笑话倒也罢了,届时自己该如何向她解释?
谎称情势危急顾不得请示?谁人不知当代道子道心通明,他自认没把握做到心口如一。
还是实话实说,自己因立功心切故而听信了谣传?以那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当场革职都是轻的,较真追究起来,恐怕还要定他贪功冒进之罪。
为今之计,只能希望能在这条青鲤巷找到些蛛丝马迹了...
许裘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住深渊般的漆黑巷口。
不多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巷子传出。
“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么?”他深吸一口气,澹澹问道。
白衣弟子刚从巷口钻出,闻言下意识摇了摇头。下一刻,锋利如刀的眼神扫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立即躬身抱拳沉声道:
“陈氏宅院共七口人,仆役不计,我挨个询问过,一切如常。神识查探也是如此,院内的确并无任何灵力波动。”
“一切如常...”许裘微微颔首,藏在袖袍下的双手一点点握紧,直至青筋暴起。
随后又有三人陆续完成搜查,可惜皆是一无所获,众人沉默,空气顿时死一般沉寂。
等候片刻,最后一人终于匆匆赶来,许裘面色阴沉如水,心底逐渐升起一丝烦躁,正欲开口训斥。
“许师兄!”来人站定身形,朝许裘一拱手,“没搜到那处阵眼,但那户人家有些不对劲…”
他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方才的例行搜查,他意外发现这家的户帖与实际不符,已经两年未曾更换过。
放在平时,督促一句尽早去官府更换便是了,但今日许执事的作派又不似玩笑,他不由得留了个心眼,将这处细枝末节暗暗记下。
“不对劲?”许裘挑眉,细细打量着这位弟子,“你继续说。”
“按西舟渡的规矩,凡俗住户的户帖需一年一更换,但那户人家仍保留着两年前的户帖,我疑心…”
“去把人都领出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