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三族是旧时京城百姓对仁宗当朝时权势滔天的三大世族的旧称。
但常言一朝天子一朝臣,
时至今日,仍屹立于朝堂之上,门生遍布大魏的仅剩吕氏一族了。
无他,凭亿近人。
作为大魏财力最为雄厚的世家,吕氏一族名下的产业几乎覆盖了北方全境,囊括了百姓衣食住行,乃至军工盐铁也有所涉足。
每年赴京赶考的举子们就没有一个是从未受过吕氏恩惠的。
说起来,原身在拜入青羊宫之前,貌似在吕氏钱庄还有一笔债款...
念及于此,一幕幕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
十二岁时,原身以一块玉佩在云州府的吕氏钱庄支取了二十两白银..
二十两白银,也就是二十贯钱。
大魏朝已经近百年未起兵灾,稳定的时局、远超前世封建王朝的生产力以及还算开明的君王,这三方因素的叠加之下,境内的物价始终保持着稳步上涨。
在他印象里,这二十贯钱甚至还不够州府一户百姓一年的开销。
以前世的见识,光看品相,这块玉佩的价值就已经不止区区二十两了。
呵呵...奸商。
回忆着原身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那座恢弘的半月渡口不觉间已经近在眼前。
渡口周边布有禁制,隔绝了从外界的神识探查,同时也兼顾一部分安检的职责。
云水泽扼守南北水路要冲,故而几处渡口对大魏都是开放的,但谁也无法保证其中是否会混入心怀不轨之辈。
为了最大程度的规避风险,严苛的管理制度必不可少,阵法与禁制只是其中一类。
不过身为青羊宫弟子,只需简单的校核身份便可通行。
在城门下驻足,梁邑很自觉地从纳戒中取出一枚象征身份的月白色瓷牌,其上染有靛青花纹,几缕浮云若隐若现。
这是白云峰的标志。
再往前几步,一道不带丝毫情感的冰冷神识立即锁定了他。
仿佛被洪荒凶兽盯上一般,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直冲脑门,即便知晓这是阵法的识别手段,强烈的不适感仍旧在他心底一点点蔓延。
好在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太久,随着那道神识在他手中的瓷牌上停留数息,那道阴寒的气息瞬间消散。
这阵法…很怪。
回过神来,感受着手心处传来的丝丝冰凉,梁邑心里涌现一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却又说出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这是道符?”
皱眉思考之际,身侧传来卫长庚略有些惊奇的声音。
大概是平复了心绪,此时他看上去倒不像先前那般沉默寡言。
“......”
闻言,梁邑视线落在手中那枚手掌大小的瓷质符牌,神色不觉间露出一抹追忆。
黄龙上人下山前,将这枚象征着执掌一峰的符牌托付给原身。
那位时而严厉的白胡子老道,是原身记忆中最亲近的人,但不知为何,此刻他心里却莫名涌起一股伤感的情绪。
明明他都没亲眼见过这位师尊...
沉默片刻,他轻声道:
“白云峰的道符,师尊临行前交给我的。”
气氛凝固了一瞬,卫长庚嗅到伤感的气息,鼻子微微发酸,沉默不吭声了。
又不是没见过,他好好的提这一嘴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