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沉吟道:“这个也不难。”皇上自然知道这是好主意,只是这养马所需费用,还需从长计议。
卫青道:“若如此,真可马踏胡虏了。”
霍去病道:“皇上,舅父太喜欢马,都快成马痴了。最近生个儿子,竟给孩子取名叫卫?(gua黑嘴黄马),舅母再三反对,舅父才不情不愿给孩子改名卫登。”
皇上道:“听闻车骑将军新得了一匹好马,原来是?。”之后便揶揄道“难得车骑将军还有不一根筋改变主意的时候。”
霍去病道:“那马舅父喜欢得很,我骑下都不行。”
“你这个舅舅,那里都好,只是这个谨小慎微的脾性让人不喜,你去御马监,赏你一匹更好的。”皇上爽快道。
霍去病忙道:“谢皇上恩赏。”
皇上道:“我要和几位将军商议一些事情,尔等先退下。”
众人听后,呼啦啦全退下,只几个武将留在左右。
皇上对卫青道:“匈奴右贤王数次侵扰朔方,实让人生厌,吾意今春攻打右贤王,尔有何策?”
卫青道:“右贤王所管区域在朔方西北,匈奴西南,有包括河西走廊在内的大片土地,所辖十五万人,有骑兵约三四万,若想打右贤王,可用瓮中捉鳖之法。”
“怎么个瓮中捉鳖?”皇上问。
“精骑三万,辅以六七万兵力围堵,歼其骑兵,占其领地。从右北平派人截击援兵,孰几可以无失。”卫青道。
“他们只有三万人马,我们岂用十万余人?”皇上问。
“匈奴士兵善战,我精兵两万力战,恐伤亡太大。且匈奴惯于逃逸,追之不及,也无可为计。因此,欲全歼右贤王,非十万人马不可。”卫青道。
“若只三万,如何?”皇上问。
“两强相遇,各损过当。”卫青道。
“给尔十万,可保无虞?”皇上问。
“不能。”卫青道。
皇上无言,睥睨着斜视卫青,意为:要尔何用?
皇上转向岸头侯张次公,张次公不得不道:“若保无虞,十万也不多。匈奴人无羞耻,能敌则战,不能敌就四散逃窜,追逐不易,全歼其人几不可能。”
皇上听后默然无语。
卫青平旦方回,宫卿还在睡觉,身边的孩子也睡着了。宫卿眼睛如月牙般弯弯,嘴唇翘起,安静祥和。孩子双眼紧闭,握着小拳头,吐着半个小舌头。一大一小,甚是可爱。卫青看看大的,再看看小的,心底也是柔柔的、软软的。
宫卿幽幽醒来,看见卫青正看着她们,忙道:“回来啦,怎不叫醒我?”
“你难得有整觉,应该多睡会儿,我这几日就出发。”卫青道。
“那我让她们今日就把东西备好了,省得到时手忙脚乱。”宫卿道。
“不用带太多衣服,三五套即可。”卫青道。
宫卿应着,却是呆愣在那里没有动,一时恍惚。
“真不想让你走……”声音幽幽传来,宫卿突然意识到是自己的声音,似乎吓了一跳,马上道:“我是说你放心去吧,我和孩子们在家等你。”宫卿笑了笑,却是比哭还难看些。
下一刻,唇却被卫青擒住,双目相对,眸中全是深情。
“天要亮了……”
“无妨……”
“……”
皇上下令:车骑将军卫青领三万骑从高阙出塞,卫尉苏建、左内史李沮、太仆公孙贺、代相李蔡从朔方城进发,大行李息、岸头侯张次公从右北平出发,共十多万人,由卫青统领,攻打匈奴右贤王。
卫青召集几人部署完毕,星夜出京,微行至塞。
卫青修战书一封,言:汉车骑将军欲与匈奴右贤王于十五日后会猎,言语轻漫,让右贤王莫做缩头乌龟。着上次抓到的两个匈奴士兵驰报右贤王。
右贤王得书,对众人道:“卫青小儿,占了我河南大片土地便躲在皇宫里不出来,我还愁找不到他人,不想今日送上门来,都给我提起精神,让他有来无回。”
料得卫青应于三五日后到,右贤王当即飨师,准备酒肉歌舞,尽情狂欢后整装待战。
右贤王新得一爱妾,才一十五岁。匈奴女子的皮肤并不是生来就粗糙,而是经过长期风吹日晒才粗犷起来。一十五岁的匈奴女人也是娇嫩地像早上带着露珠的花,右贤王很是宠爱。右贤王饮得微醺,美人在怀,酒精的轻浮,云雨的欢欣,右贤王睡得酣声如雷,状如死猪。
震天响的马蹄在广袤的原野腾起阵阵黄沙,几万骑兵地动山摇般飞驰,如草原刮起的一股飓风,一溜烟就消失殆尽。
“将军,我们已骑行一日一夜,人马俱疲,再走下去恐是人马都受不住了。”
卫青没有停下奔跑的速度,他只是摸了摸马颈部流淌的汗水,望望了一片漆黑的天宇。在这夜间行军,保持方向的正确比速度更重要。
“休整一个时辰后出发!”卫青下令。
各位士兵有序吃东西、喂马、睡觉。
卫青找来张骞及向导斥候,查看地图,保证前行方向正确。卫青刚坐在地上迷了不到半个时辰,突然就有人来提醒:一个时辰已到。持续兴奋没有问题,身体一旦停顿下来,再重新启动,每个人都会觉得吃力。卫青感知到比平时沉重的身子,眼睛也困涩着不想睁开。
待得那人重复三遍后,卫青方猛然睁开眼睛,一双鹰眼在黑夜下炯炯,已然没有半点困意。
一声鞭响直冲云霄,马儿飞奔驰去,身后随之便是万马奔腾。
又是一个昼夜,远远看到一片黑黑的蘑菇包。奔腾停歇,马缓缓行走,有序四散,从四面像那片黑色蘑菇围拢。
奔驰六百余里,便就是为了最后一杀。
“杀!”
一声令下,万马飞驰,万点火把燃气,星星点点延至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