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负责外交的官)王恢主张战,韩安国等老臣主张和亲,又在朝堂上争执起来。上次主张和亲的大臣太多,皇上选择和亲。虽和了亲,匈奴却仍不断侵扰,泱泱大国岂能持续几代受夷贼之扰?”卫青道。
“是,高祖创业,文景积聚,到如今国强民富,没有再受这个窝囊气的道理。不知皇上会让哪个去,我是时刻准备血溅沙场,不然要这一身力气作何用?”公孙敖道。
卫青则是呻吟不语,沙场秋点兵,哪个男儿无热血?可皇上……,如今来看,放眼一望,皇上也许还看不见他。
正在此时,雁门马邑富商聂壹担心匈奴侵入夺取其财物,来献击破匈奴计策。聂壹言他可以将匈奴单于引诱至马邑,汉兵可提前在马邑设埋伏一举歼灭他们。
皇上让几个肱骨大臣商议。韩安国道:“匈奴兵往往来无踪去无影,若是能将其诱至,倒不失一个好办法。但老臣以为,匈奴新和亲,无侵扰之心,不宜再起兵戈。”
大行王恢道:“春秋战国时,虽国家四分,有北胡之强,百姓犹可安居。今国家一统,皇上神威,匈奴却侵扰不已,皆因历代和亲,匈奴不知惧怕也。匈奴以为我朝不会轻易动兵,正好诱至歼灭。”
卫尉李广道:“臣结发与匈奴战,愿为先锋。”
太仆公孙贺道:“匈奴单于兵在十万左右,且都是骑兵,个个勇猛无敌,我朝要有足够的兵力才抵挡得住。”
“丞相有何建议?”皇上问武安侯田鼢。
田鼢道:“我朝历来对匈奴采取和亲政策,由于匈奴不断扰边,边郡置兵越来越多,却仍防不住匈奴侵扰。自高祖出兵平城被围后,吕后、文帝、景帝朝虽也屡受侵扰,却从不曾出兵,概因匈奴处苦寒之地,野蛮难驯,所居土地,得之不可耕种,守之耗费兵力。此次诱敌前来,确能打击单于近年气势。臣怕是一旦兵戎再起,会失了如今的平和局势。”
皇上良久不语,忽然看到低头侍立在旁的卫青,便道:“你有何意?”
卫青一惊,重臣商议国事,哪有他出声的道理,思及此,卫青慌忙跪下道:“微臣愿洒血沙场,效犬马之力!”
皇上颔首,赞许道:“好!”
不几日,御史大夫韩安国、卫尉李广、太仆公孙贺、大行王恢、太中大夫李息五人摔五路大军共三十万人奔赴马邑设伏,大军由老臣韩安国统领。
大军已出,卫青、公孙敖西北观望。公孙敖道:“韩安国是老臣,李广数次与匈奴战有盛名,公孙贺跟了皇上十几年,王恢首发此战,这些我们都没法比,同是太中大夫,我们比李息差哪儿了?”
“李息将军自小从军,老成持重。”卫青道。
“他于骑射上还不如你我。”公孙敖道。
“领兵打仗岂能只看骑射?论骑射,高祖也打不过项羽。”卫青道。
“反正我不服。”公孙敖。
“不服也要闭嘴。”卫青不客气道。
“我就和你说说,还能去皇上跟前嚷嚷?”公孙敖道。
“人臣本分。”卫青道。
“你倒是不急?”公孙敖问。
“尽人事听天命!”卫青道。
“听闻江都王上书请战,皇上也不准。”公孙敖道。
“景帝十四个儿子,封了十三个王。不管是哪个王请战,皇上都不可能允许。江都王如今已快四十岁,还不认命,也是自找不快。”卫青道。
卫青想着:如今皇上二十又四,虽是壮年,却至今无子。那些个王们蠢蠢欲动,也有情可原。姊姊虽然能生养,却是连生三个公主。近些时日,宠不如前,好在其他女人都无有孕的消息。
“等得姊姊生个儿子就好了。”公孙敖道。
看了公孙敖一眼,卫青没有说话,这生孩子的事,谁能说得清?一如他和宫卿,两人明明都很好,却一直没有。
看卫青没有说话,公孙敖接着道:“皇上十几岁娶了皇后,俩人一起也有十年了吧,却一直无孕。除了皇后,后宫还有那么些个女人,这些女人也没有身孕。要不是姊姊连生了几个,天下都要猜想是不是皇上有些个问题。”后面一句,公孙敖声音低得只有卫青能听见。
“不可妄议!”卫青道。
“我也就私下里和你说说,你怎么还上纲上线?”公孙敖道,在他心里卫青是什么都好,就是每日小老头一样严谨让人不适。
“祸从口入,不可不察。”卫青道。
“那就不议至尊了。有人传如今皇后和一个叫楚服的女巫竟然同睡一床,楚服穿上男子衣服,俩人如夫妇般。”公孙敖道。
“你听谁说的?”卫青惊问。
“反正是从一个宫人口中传出的,这种事情,若不是真,谁能想起这么编?男欢女爱,皇后那么年轻,皇上一冷落,耐不住也是有的。只是女人和女人,我有些想不明白。”公孙敖迷惑道。
“上梁不正!”卫青道。
“你是说大长公主刘嫖吧,那个真是叹为观止。她也该有五十多岁了,却公然弄了个比她小了三十多岁的男人养着,还带着到处会见权贵。皇上不仅不怪,还一起宴乐。使得这么一个男人竟然贵幸无比,真是贻笑天下。”公孙敖道。
“贵人多无事,不声色犬马也无以为乐。”卫青道。
“不愧是卫大人,一语中的。听闻中山王刘胜仅儿子就生了一百二十多个,若加上女儿,那岂不是二百多个。一年生十个,也得生二十年。”公孙敖道。
“你怎不算算他一夜至少几个女人才能射得那么准?”卫青道。
公孙敖脑子一转,开始计算,这算起来还真有些难度,再看卫青时,他就知是卫青在揶揄他。
俩人无言,皆遥望西北。正值盛夏,重山叠嶂,郁郁葱葱,河山静好。谁能想到群山后即有一场战争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