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借的钱，已经是还清了，还钱时，陆雨泽也都多给了两百元作为感谢。

但是，他从大哥手中拿过的钱，陆雨泽只知道很多很多，多到数也数不清，还也还不清，多到能让他从小学一直读到研究生硕士，多到能让他从大山走到BJ，多到能让他从大山里的娃变成南方大都市里的医生。

当上车前，大哥拍着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雨泽，上车吧，放心到城里去，平时不用想太多，大山里有吃有喝的，不用花多少钱的，倒是你，在城里人生地不熟的，要学会照顾好自己，还要赚钱娶媳妇呢。

爷爷奶奶有父亲和母亲照顾着，父亲和母亲有我和你嫂子照顾着，你就放心做你的事。”

陆雨泽望着满脸皱纹而黧黑的脸，刚开口叫了一声“哥……”之后，就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泛红着眼睛，抱着大哥，闻着大哥身上浓浓的汗臭味，陆雨泽却一点也不觉得难闻，因为，这大哥身上的汗臭味，有很大一部分，是属于他陆雨泽的，他身上的臭汗，大哥帮他流了。

大哥犹如父亲平时说话时的语气，既是安慰又是责备道：

“好了好了，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好意思哭鼻子吗？你不害臊，我都觉得害臊了。”

最终，陆雨泽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失控的情绪，哽咽道：

“哥，家里，就辛苦你和嫂子了。”

说完，甩头上了车，他不敢再看大哥的模样，怕自己会哭得像个女人，怕自己会泪流满面。

没有人能够理解陆雨泽内心的那种巨大的落差感，一头是大山里的落后贫瘠，一头是都市的现代繁华，在他心里，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陆雨泽透过大巴车的玻璃，看着那站在原地不停挥手的大哥，泪眼朦胧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