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灿勤拿起从保管仓库领回的枪械，一共五支56自。又逐一检查了一遍。对李沂平满意地点点头，坚毅的目光中透露出果决和自信。

李沂平知道每逢大事，连长都是这样。这是一个男人经历的沉淀、自信的升华。

外面的雨仍在淅淅沥沥，没有停的意思。孙灿勤对李沂平说：告诉战士们，湿透的军装先别换了。但这五把枪必需用雨衣裹好。这是咱们的精心校验过的，是军人的第二生命。

李沂平答道：是！连长又说：雨天增加了射击的难度，200米胸环靶、标尺2注意修风，瞄中心环下沿。昼间应用射击，标尺统一订3，抵近射击操枪前臂向下压一个角度。压弹入匣时要注意防止泥水渗入，避免卡弹！

李沂平接受指令后向兵们传达去了。孙灿勤从褥子下摸出盒烟，抽出一支点燃。淡蓝色的烟雾淼淼升起。军区这次比武考核，对以往的规则进行了修改，要求每支分队参加科目必须有一名新战士参加。对于老兵们他心里是有底的，这个叫萧楚的入伍不到一年，是自己从新兵连挑选到自己的连队的，希望他别让自己走了眼……。

萧楚新兵时表现并不十分抢眼，当时孙灿勤刚提正连不久，被师里抽调去新兵营一连带新兵。萧楚这批来自东北的新兵，初到军营都有点“咋咋呼呼”的，很有黑土地粗犷豪迈的风格。而萧楚却显得很沉默，有股子与其年龄不符的成熟。

萧楚新兵时表现中规中矩，队列训练从不犯转错方向、出错腿的“迷糊”，单双杠等器械训练好像也没费什么劲就到标了，投弹（手榴弹）考核成绩是40米，（35米及格、45米优秀）是良好水平。据文书说他的字写得也很不错，家信信皮上邮寄地址的字写得很有功力，却从没见过他出过黑板报。总之，他身上有股谜一样的东西，刻意表现出来的是隐藏与内敛。孙灿勤也只是听他的新兵班长说过，他是以插队知青的身份入伍的。

真正让孙灿勤注意到这个新兵的是两件小事。一次是五公里越野训练，萧楚成绩平时都是中游水平，大概20分钟多一点。那次他却一瘸一拐的几乎拉到了全连最后。孙连长有些恼火，让他的班长问问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儿不舒服。萧楚满头汗水，咬着下唇回答说没事。班长也就回来报告他说没啥事。

可孙灿勤还是看出了问题，他走过去让萧楚把脚上的军胶鞋脱了，萧楚找地儿坐下来，颇有些痛苦地解开右脚鞋带，他军绿色袜子前脚掌部位已被血浸透，孙灿勤心里一痛，让他再扒下袜子。露出的大脚趾已被血糊满，指甲盖已经松动，微微上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