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事情就这么被敲定了,一直沉默着的李梦生这才开了口,“这是否有点草率?”
屈胖三理了理衣领,道,“就去看看,又不直闯人家大门,到时候见机行事嘛。”
李梦生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算起来以前,他也是个遇火就着,一言不合就是干的性子,如今变得温吞了不少,也着实是奇事一桩了。
领域已破,走出地下四层并不是什么难事。屈胖三走到地上,给杨操拨了个电话,让他派人过来把那残缺的祭坛处理一下,毕竟阴秽之气这么重的东西,放在居民楼下终究是不好的。
居然天都亮了。李梦生看向已经蒙蒙亮的天空。
几十公里的路程还是有点远的,同时馨瑶也和他们暂时告了别,“晚上见吧,我要回去补个觉。”
既然话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暂且收工了。屈胖三对着远去的倩影摊摊手,“她们职业性质如此,昼伏夜出也算,能理解吧。”
他扭过头,“你是什么打算?”
李梦生看了看他,“过去要多久?”
屈胖三查了查导航,“没有地铁,只能开车过去。不堵车的情况下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李梦生沉默半晌,回忆起上次坐车的感受,叹气道,“太麻烦了,用我的纸甲马走吧。”
屈胖三愣了愣,搓搓手笑起来,“差点把你这一手给忘了。”
虽然刚忙活了一宿,但很显然那个馨瑶的行为已经成功惊动了对方,兵贵神速,还是容不得他们歇息的。就近吃过早饭,简单休整过以后,他们借助纸甲马缩地成寸的神通,不消一刻钟便到了远在几十公里外的西阳村。
屈胖三远远的望过去,看着二层小洋楼和砖瓦房错落有致的村落,一条曲里拐弯的灰石路深入其中,偶尔有人或者车辆进出。
和之前一眼就可望出的异常不同,此处并没有冲天的阴气,看起来十分正常。
然而屈胖三却没有罢休,他于右手掐算了半晌,对一旁正在鼓捣纸墨的李梦生道,“他们在这地方设阵法遮了虚实,得再离近点探上一探,才能知道其中关窍所在。”
李梦生头也没抬的画着他手里的东西,“阵法上的事,也能把你难住了?”
屈胖三听这话可不乐意了,“什么叫把大人我难住了?破个阵还不容易,我只是不想露太多手段,咱这一世好歹也混出了点名堂来了,树大招风,到时候平白惹事端,麻烦。”
李梦生张嘴想继续回击,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他展开被墨迹沾染的星星点点的手,七个符咒纸人从中滑落,一落地便如同活了一般,展开小手小脚走动起来。
举起蘸了朱砂的笔,李梦生在其中较大的一个纸人头上轻点了一个红点,随后轻声道,“去吧。”
随着他话声刚落,那七个小纸人如同入水一般逐渐变得透明,很快便原地消失了。
屈胖三盯着那些纸人原先的位置,他能感受到那七份独有的炁变得微弱到一定程度后,逐渐四散开来了。
“你怕显山露水,那就我来试试手脚。”李梦生收起毛笔,捻起方才指缝的墨迹,“先等一时吧,探一探虚实。”
静默了半晌,屈胖三的声音响起,“先说一下,你可别以为是我怕事,老子巴不得多点事情搞,只不过现在你……哎你看,那是不是那个邹杨?”
李梦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远处那个略有些踉跄的男人身影,确实就是他们曾经追踪的邹杨。
屈胖三往里缩了缩,也多亏这村边上就是一片小树林,才能让他们藏身于此。
他眼睛盯着邹杨的动向,嘴巴却没停,“老杂毛,等回到茅山,你能不能抽空去学个车。”
李梦生莫名其妙的看向他。
“我意思是,咱们这样还是太显眼了,一般干这种盯梢的事的时候,都应该是开一辆车过来,不信你可以看看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比在这干晒着强。我未成年不让考驾照,你那么多道法都背的下来,交规还能背不下来?纸甲马都用的溜,还能玩不转方向盘油门刹车?”
李梦生又感到了无语,“你话怎么这么多,显眼?先把你身上的隐身符还我。”
屈胖三举起手,表示求饶,“行了,此事之后再议,咱们跟着他进去看看吧,我感觉阵里面的气息变了。”
不用他说,李梦生方才放出去的纸人此时已经分散在村子里了。他看了眼日头,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临近晌午了。
按理来说,此时阳气正盛,不会是邪祟之徒行事的时机,然而正如屈胖三所说,里面的炁场已经变了,很显然,有什么事情已经在酝酿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