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宫里光给宣妃养孩子了。”吴奢窈叹道,“大帝姬也是个可怜的,小小年纪没了娘,又在妃嫔间辗转。”
从斋禅殿回了宫,就见章贵嫔在殿前满目忧愁的立在那里。“娘娘终于回来了,嫔妾已在此处等候多时。”
“姐姐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吧?快请进来。”吴奢窈挽着章顺进殿,等待来人说话。
“家父是兵部侍郎,与宣妃之父礼部尚书有几分交情。今日一早嫔妾收到家书,家母前几日与窦夫人叙话时窦家有心将宣妃的嫡妹送入宫中。”章顺眉头微皱,“窦氏嫡三女一个月前刚刚及笄,闻听家母之言,远远瞧着跟宣妃是一模一样。”
章顺说及此,声音有些发抖:“想来妹妹也听说过,宣妃气焰太盛,压迫嫔妾是常事。所以瞧着那张脸,我便有些胆寒。但若只是欺压嫔妾倒也是小事,怕只怕我的钰儿……”
吴奢窈有了些危机感,“本宫知道了,多谢姐姐告知。若她入宫后欺压妃嫔和皇嗣,本宫不会坐视不理。”
八月十五,中秋宴。这一日,窦氏要将嫡三女窦舒朝献给皇帝,一切都显得那样顺理成章。
偏殿。窦夫人为窦舒朝簪发描眉,整理着装。梳的是窦清砚最爱的单螺髻,描的是窦清砚最喜的远山黛,穿的是窦清砚常穿的缎面朱红逶迤长裙。
窦夫人正在她的眉间点花钿,“从前你嫡姐深得圣恩不是没有缘由的,她都替你试过一遭了,你一切均按照她的喜好来便可轻而易举的得到圣宠。”
窦舒朝憋闷了半天,终于喊出口:“母亲明知道我喜欢的是灵蛇髻和柳叶眉,阿姊喜食的茯苓糕是我最不爱吃的!还有这朱红绛紫,如此老气横秋的颜色,哪里是我这样刚及笄的小女子撑得起的?”
“稳重些!你阿姊在人前从来都是端庄威严的模样,你怎能如此不懂事?”窦夫人拧了眉,“马上就要面见圣上了,把你的小性子给我收起来,一切以我窦氏家族为重!进了宫,你就老老实实的做你嫡姐的替身。因为旁人再如何得宠,终究敌不过那个永远活在陛下心中的宣妃娘娘。你可明白了?”
舒朝哽咽起来,“母亲,那我呢?难道阿朝要一辈子活在阿姊的阴影下,做不成自己吗?”
“只要能为母族带来荣耀,活不活成自己又有何妨?阿朝,听话些。”窦夫人最后为她簪上一支步摇,“去吧,去见陛下。”
因着才哭过,微红的眼眶更添一抹娇俏可人的意味。
她清瘦的身子盈盈一拜,“臣女窦氏舒朝,拜见陛下。”
只一眼,就让一位帝王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防线也轻而易举的被击溃。
一晚过后,窦氏被封为昭仪,御赐封号“宸”,赐居承乾殿。宸,是星天之枢,是王位代称。如此封号,此女受宠程度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