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沅娘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只默默在一旁为他磨墨。
一个时辰后,姜聊终是撇下折子,“朕看不进去了,你陪朕去外面走走吧。”
“早知道你看不进去了,终于憋不住了?”陈沅娘为他披上了外衣,“走吧。”
“臣妾知道陛下伤感于宣妃的逝世,不然陛下也不会令人将承乾殿给封了不是?但又碍于她生前是罪妃之身,所以陛下并不好抒发什么思念之情,这不就拧巴在心头格外不适了。”
陈沅娘与姜聊并肩而行,没有任何下人跟着,他们说话也能自在些。
“朕就知道你能明白,甚好。”姜聊嗟叹,“朕有时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若能提前感知到她的吃味加以阻拦,若与她见最后一面时能体会到她的意思,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陈沅娘停了脚步,看着姜聊郑重道:“宣妃她无论如何都要跟陛下较这个劲的,哪怕代价是死。臣妾也与宣妃相处过,知道她的脾性。她此举,便是想让陛下后悔,想让你怀恋她一辈子。”
“如此。”姜聊抬头望着天空,已是黄昏。
“如此,陛下不如珍惜眼前人。臣妾瞧着陛下现今与兰婕妤情深,还请好生待她。”
“好。”姜聊笑着看着她,“沅娘,谢谢你。”
而后,他又独自一人去了承乾殿,看着她生前的一切。因着承乾殿封宫,魏云簪只得卷铺盖走人,迁到瑶光殿去住。
“陛下,莫要伤心伤神了。”看着姜聊黯然神伤的模样,她也不敢多说什么,离开前只丢下这么一句话。
此时宫殿中只剩下他一人,他对着她生前常绾的那支簪子喃喃着:“我对你究竟是何种感情,我已经不知道了。”自称从朕变成了我,意味着他此刻暂时放下了帝王的身份。
“但心中不时的抽痛时刻提醒着我些什么。”他不禁落下一滴泪,又笑出声,“你得逞了,我好像是很想你。”
“不过日后,即使再念你,我也并不能常来看你。希望你能快些淡出我的记忆中,不然很耽误我做事的。”他放下簪子,再留恋的看了看周遭,“也不过再过几十年,我们终能再见吧。若你恨我,那不再见也好。”
晚间,无花等着吴奢窈醒来才得以将消息递给她。
“这下,我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她了。”吴奢窈自嘲的笑笑,“她可真狠啊,对自己也那么狠。”
“主儿……”
这个孩子丢的是,也不是。
“陛下今晚不会来的,将蜡烛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