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旁，连站都站不稳的莫煌此刻大笑出声，有一种解开谜题的快感，难以抑制。

“你笑什么？！”老者惊怒交加，那股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砧板之肉竟是这样一副表情，让他无名火起。

若是碧鳞豹赢了，为何还不现身？

他不相信，那头境界还不如他的牛犊子能战胜来自小西天的祭灵。

“老东西，你老眼昏花，还没察觉到那是谁！”莫煌冷笑，吐出一口血沫。

他之前猜测是对的，火牛城祭灵更换过，当年的祭灵不是现在这头火牛。

但万万没想到，那离去数十年对子民不管不顾的存在，竟在此刻回归。

不管如今其目的究竟为何，想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曾经守护的人，在自己眼前被屠戮殆尽。

地平线上，首先出现的便是一对巨大的犄角，赤红如血，黑色的魔纹缠绕，眼睛如两盏金灯，灿灿生辉，一身黑色的皮毛发光发亮，象征着其惊人的生命力。

庞大的身躯像是一座山峰在移动，大地在蹄子的踩踏下隆隆作响，威势震慑八方。

太像了！

莫煌遥望，看清来者真容，那简直就是放大版的祭灵。

倒不如说，祭灵就是按照这副模样改造的自身，以一头通灵牛犊化成离火牛魔之躯，替其守护莫族。

与山岳齐高的魔躯，牛气冲天，其移动时异象突现，风卷残云，天地失色。

老者彻底呆住了，他看到了什么？曾经如神灵一般八方膜拜的存在回来了！

一百年前，他还只是个稚龄小童，被长辈带到火牛城朝圣。

第一眼看到这头神威盖世的祭灵时，便深感自己的渺小，这是自己究其一生都只能拜服的存在。

后来，火牛城惊变，一头昔日不起眼的牛犊子撑起了整个莫族。

而这头离火牛魔失去踪影，数十年来毫无消息，各族贪图莫族传承，暗地里各种针对该族，都一直不曾回来。

今日老者亲自出动，原以为十拿九稳。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一刻？

数年前他们就鼓动一股凶寇袭击火牛城，那时也是有灭族的风险，这头上古牛魔仍然不曾现身。

咚！

随着那头山岳般的莽牛踏步，老者惊醒了过来，看向重伤的莫煌。

他祭出宝具，霞光万道，瑞彩千条，要挟持这代表莫族未来的人物为人质，争取一线生机。

但是，离火牛魔何其强大，那灯笼大小的眸子射出两道金色的闪电，击在狼牙匕首上。

咔嚓一声，匕首出现裂痕，而后断成两截。

宝具毁了，老者唯一的倚仗没了，两极反转。

这位活了上百年的老人无比的绝望，自幼听着这头离火牛魔的传说长大，数十年来因担心其回归，一直不曾对莫族动手，那种恐惧发自灵魂。

这一刻他再也提不起反抗之心，两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多谢祭灵相救。”莫煌终于不用死撑了，瘫坐在地上，感受到无穷的疼痛和疲惫感。

阴影笼罩了过来，离火牛魔临近，在其巨大的脊背上，一头十几米长的老牛昏死过去，但已经止住了伤势，性命无忧。

离火牛魔从老者身边走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丝毫不在意这位在这片大地呼风唤雨的族主。

“返祖者……”离火牛魔目光扫遍莫煌全身，发出一声轻语。

等待了漫长岁月，这一族一次又一次的毁灭重建，终于还是等到了这样的存在。

“请祭灵护佑我族，扬我族……咳咳……”莫煌忍不住咳出些许血沫，但还是发出了请求。

离火牛魔什么也没有说，一片符文浮现，包裹住背上的老牛，轻轻放在地上。

转头扫了一眼旁边的老者，眸子发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神魂震碎，留下一具空壳。

而后，这头离火牛魔喷薄神曦，释放海量精气，笼罩住莫煌与祭灵老牛，为他们疗伤。

不多时，在这头活了数百年的牛魔帮助下，莫煌暂时稳定住了伤势，只是这一战伤了元气，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祭灵悠悠醒转，恢复了部分力气，勉强撑起身体，但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若想清楚了，到时来找我。”离火牛魔低语。

莫煌一脸茫然，随即反应过来，这也许是祭灵之间的暗语。

“祭灵留步！”

见火牛要走，莫煌急了，赶紧挽留。

但是无用，离火牛魔头也不回的走了，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并不愿意再回到火牛城。

谁曾想，这头离火牛魔漠视莫煌这个返祖者，竟完全是为了祭灵而来。

红日西坠，那山岳般的魔躯越来越远，在地上留下一道很长的影子。

“走吧。”许久之后，祭灵招呼道，要一同回去。

“我需要一个解释！”

莫煌遥望离火牛魔远去的方向，此时已经看不到那头巨兽的身影了，但他死活想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

当年究竟发生怎样的剧变，为何那头祭灵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连莫族等了漫长岁月才等到的返祖者出现了，祭灵仍旧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