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校,我再带一个季度吧,带完暑假班,等疫情基本稳定,新的老师这几个月培训好,我也可以放心把孩子们交给他们了。”
社交软件那头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其实,我知道大概率这场心理拉锯战她们还是获胜了,但我也没有什么觉得有遗憾的。
我小心翼翼地把我的那封辞职信从电脑桌面上传至云盘,再小心翼翼地删除桌面的PDF,鼠标停在回收站,选择清空。我知道,这是为了以待来日,也是为了更好的今天。
心头的犹疑,在辞职信从回收站被清理的那一刻起彻底的消散。
我的心很小,小到在每一个时刻,只能装下一件事情。在没有担心辞职的三月份里,虽然有缴费压力,但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份倒计时为四个月的工作而已。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我不把缴费当作一件事来认真对待,而是我不用再分心到我要不要跟上面提离职这件事上。从入职开始,我的心其实一直就在被离职这件事情所吊着。换句话来说,就是我不是为了职业发展而选择了这份工作,而是因为“生活所迫”而不得已走进一个自己的舒适区。做教育,我能有把握能干好,所以待到了现在。
虽然过去的一年我没能去好好重整我的学习习惯,但是心底的那个“考研”的声音就像一个个轮回的梦魇,在每一个不经意的时刻,能惊得人一身冷汗。
在这条路上,我常常在想我想考研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逃避就业压力?为了提高不出彩的学历?为了成为某些人口中的优秀的人?……
似乎有太多太多的回答,但是真正的答案其实哪怕到现在,已经成功上岸的我也不甚清楚。可是有一个答案我觉得肯定是我能回答的——是为了成为那个我想成为的自己。
我不知道那样的一个我自己是不是有钱,也不能预知那样的我时不时能够有出色的学术造诣,但是我清楚那样的我自己,是我在成长的道路上想要成为的自己。
如何评价一个人的一生,评价的主体不同,评价的客体不一致,所以也不可能会有标准答案。如果你想,那么就去做选择,做完选择,就承受选择带来的后果。
我于是一直,也没有过很大情绪起伏的焦虑了。
从整个三月份开始,我似乎就像一头刚犁完地的牛,卸下了肩上的重担,随着夜色愈浓,在某个看不见的瞬间,重重地呼出了那口憋在心里的长气。
唯一棘手的事情,就是应对我那群耳朵像雷达、第六感能卜卦的家长们。
在月底缴费收尾环节,我的电话那头,总有家长会用试探的语气给我笑着来一句,“Charles老师,你还是会一直带我们对吧?”
言外之意很明了,他们问的其实不是四到七月这几个月,而是后面的半年、一年、几年……
“你如果要走了,一定要记得提前跟我说哈!我好做其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