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奖来到了尾声,缴费也迎来了冲刺期。
考研到冲刺期,即便你会感觉大海捞针,但是你能明确的事情就是每个学科都会有一个重点板块了,而缴费也是如此。
缴费到了后期,其实到最后没交的就可以分为两大类:主观原因导致犹豫的,客观原因导致学不了的。
具体可以表现为家长声称孩子学得一般,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学;称没时间接送,也没有时间监督孩子学习;称孩子兴趣下降,不想学了;称孩子学的东西太多了,学校作业做不完;称孩子不愿意来学校,家里要搬家的等等一系列原因;甚至还会出现家长不接电话,拒绝沟通的。
原因分析很简单,要么就是主观因素,要么就是客观因素,哪怕是你很明显知道,他是在用一些借口搪塞你,这都是家常便饭。
可难道有这些问题就不用管了么,直接随家长怎么选择,让孩子放弃学下去么?我认为校外培训机构最考验人的地方就在于这,最毒毒其心。
这是工作呀,每多交一个孩子的学费,下季度基础工资才能多一份钱,一个孩子就是一份工资,缴费的孩子越多,教师级别才有可能升级,缴费的孩子数量不够,教师级别就会下降,工资表现的结果就是四位数的差异呀。
但作为老师你又深知,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是需要教培的,有的孩子交一节课的学费,能够收获别人两节课的效果,有的孩子交两节课的学费,不一定收获别人一节课的效果,相比之下,哪些孩子是更需要教培,对于不同的老师答案是不同的。
深处行业之中,你总不能任由着你的性子,也不可能任由着家长和孩子的性子来选择。所以缴费冲刺时,站在打工人的角度,每一个孩子都不能放弃,不择手段;站在老师的角度,面对每一个家长客观沟通,配合家长孩子的合理要求,尽人事;站在我自己的角度,给不同的人提供不一样的参考,因人而异。
于是我的原则就是,对每一个为缴费的家长有告知和沟通的责任,而以教师晋级的率为底线,争取可以在短时间内培养提高的学生,不过多干涉态度坚定的家长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渡人渡己自有安排。
这个季度接近尾声,我的缴费率整体而言其实都是不错的,而且缴费速度也是校区数一数二快的班级,可是这第一个季度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我的起留率太低了。
起留率的意思指的是在我接收班级的时候,实际在班人数和原班级人数的比例。这两个二手班我在接手的时候就只有35个人,但是原来有四十多个人,由于换老师所以这些学员就直接退费了,但是流失的这些人都算进了我的缴费率。换一句话说,就是一开始的教室数字就是从别人的90%出头开始的。这意味着一个季度下来,我手里面不能再有多少人停课或者不续费的了。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些,目标也是懵懵懂懂,只知道把每一个学员都留下来,只要没人走,率总之不会低。
11月24日,星期四。这天是这个班级的本季度最后一节应试课的日子。
下完课,我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和阿朵一起下了班,路上还是在讨论缴费和上课的一些事情,很快我们就分别了。
我在路上快速过了一遍今天这个班的缴费情况,发现就只剩下一个小朋友还没有缴费——Ray。
可是谈到Ray,那就必须得再回到11月10号那天晚上的课开始讲起。Ray也是一个类似于Henry的小朋友,他们两的共同点在于注意力都很难集中起来,就更不用说要长时间保持好的坐姿认真听讲。可不同点在于,他是比Henry更加安静一些的小男孩,他虽然很难一直眼睛跟着你听课,但是他也不会闹出很大的动静打扰其他同学。
他上课最喜欢做的事情不是找人说话,也不是在本子上画画,而是上课的时候玩弄手上的东西,掰手指,掰橡皮是他最喜欢的两项运动,只要参与这两项运动,那他的注意力又能够表现出惊人的天赋。
我也跟他妈妈有沟通过这个问题,所以他妈妈也会在监控前特别关注他的手上有没有在玩东西,有没有抬头坐好。
在10号那天晚上的课上,他刚好坐第一排,也正是Henry之前坐的那个位置,正对着监控摄像头的第一排。他拿出一块新的橡皮,我一开始没有特意关注他。可是第一小节课上刚开始,我就发现他开始玩弄那块大橡皮了,于是我边讲课边走过去把橡皮放到了离他最远的桌角,他没有反抗,很乖地交出了橡皮,并且马上调整了坐姿,坐得笔直起来。我边讲课,边冲他笑了笑,一只手暗戳戳在他前面比了个很棒的手势。
约摸过去了几分钟,我又在讲课的时候瞄到了他在掰橡皮,把那块新的大橡皮掰成沙粒大小的一小粒一小粒的,我走了过去,夺过了他的橡皮,眼神扫了他一眼,他又立马坐得笔直。
没有橡皮总不能掰得到处都是了吧。
我带着小朋友们玩起了课堂游戏,所有的小眼睛都在看着你的时候,我一眼望去又看到Ray在低头看什么东西。我带着所有眼睛一起玩游戏,接机溜到了Ray的旁边,原来抽屉里面还有一小块旧橡皮。
我又拿走了他的第二块橡皮,他坐得笔直。接下来的整个游戏,所有小朋友笑出了鹅叫,他坐得笔直呆呆看着我;有的小朋友都累得得趴在桌子上了,他还是坐得笔直,眼睛直直看着我。
后来单独要他站起来,引导带着他回答完问题,他又直直坐下了……
直到下课前,我低头看了一下兜里的两块,一节课已经收了四块橡皮了。
下课休息,我把教室门一打开,一个女人气鼓鼓冲了进来,一只手胡乱把桌子上和抽屉里面的东西全部扔进了小朋友的袋子里,另一只手上还抱着一个小的。
“走,回家。”
我……
她并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
于是下完课后,我和阿朵路上分开后我直接拨通了Ray妈妈的电话。
“喂,Ray妈妈晚上好!”
“晚上好!”电话那头是一个弱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