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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真是烦躁,明明都一学期了,还是没有跟这群同学们打好关系,反倒是有几人好像还因此讨厌上我了”女孩躺在床上哭丧着脸。
“苍天啊!你瞅瞅你干的些什么事!”
“林揽月!你又在鬼哭狼嚎些什么?快来端碗,马上吃饭了。箱子也不收好,你这孩子!”
“哎呀,来啦!”
……
“吃什么?”
“你问我吃什么?”
“我怎么知道吃什么,拿你的酒当晚饭好不好?”
“也是,你那珍贵的酒怎么能跟我分享,那这样,我出去吃,你就在家吃怎么样?”
说完这样的话,李忘年也不给她张嘴的机会,带上钥匙离开了这个家。
刚关上门,便有一阵风吹来,携带着丝丝凉水一路从楼道的窗外钻进了李忘年的衣领里。
李忘年就这样坐在楼道口,这样的争吵似乎早已成为家常便饭,并不会让他的内心掀起多大的波澜。
李忘年将家中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低头回想着今天学校里发生的地震,再是那束冲天的火光!
火灾吗……不对,那火光仅持续了几十秒便突然消失了,在教室里看见他们没有反应,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看见?
是什么呢……
他拿出了手机,搜索了下,也只在各个平台上看见了有关那几分钟地震的消息,找不到关于一点重山市云秀中学今天火灾的报道。
这时,电梯响了,是一个穿着羽绒服的秀气青年,他一手提着装满年货的塑料袋,一手拉着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电梯门口。
青年疑惑的地看着他开口道:
“忘年?你怎么坐在这里?”下一秒那人似乎明白了什么,迟疑着再次说道:“忘年,你要不要来我家吃个饭?”
李忘年望着那个温柔的大哥,眼中闪过迟疑,最后却还是说:
“算了吧,时令哥,我过年的时候再来蹭饭吧”,说完李忘年便呵笑着走进了电梯,还不忘给小女孩打了声招呼,那女孩也礼貌地笑着回应:“拜拜哟,忘年哥哥”。
李时令叹了口气道:“忘年,你想来就来,把这当做是自己家。”
“肯定啊,时令哥,早就当自己家了。”
李忘年低头回想着李时令说的话,摇了摇头按下楼层。
李时令是几年前搬来这里的,那时他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独自一人来到这里生活,依靠买画维持家里的开支。那个小女孩叫李水幼,几年前的某一天差点在黑巷里面被人拐走,是李忘年碰巧遇到并带走了女孩。
那群人贩子最终也被抓到并送上牢底坐穿大礼包。只是在入狱后的一天夜里,他们忽然间变得疯癫,并全部上吊自杀。
久而久之,李忘年也就跟李时令熟络起来,经常到他家里去蹭饭。只是今天李忘年的心情不是很好。
……
重山市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这风也正合了冬日的意。
雨停了……
呼出一口气,来到街上的李忘年仰头望向灰暗阴沉的天空,眼眸中倒映着漫天的飞雪。这雪在冰风的呼啸下落在了黑色的发丝上。
下雪了。
重山市在此之前已经有十三年没下过雪,而在上一次,李忘年也才四岁左右。
那时的雪不知是何原因并没有今天凄冷。眼眸再次泛起碧波,只是眼中雪却不再是天上雪。
在他的记忆中,那时父亲还没有去世,母亲也温柔美丽,欢笑常挂在他们脸上。
下一瞬,急行而来的车将这幅画撞得支离破碎。
眼前一片黑暗,在耳边的只有哭喊声,这声音愈发减小…
哭声再次响起,那是李忘年自己的声音,是他在多少个夜晚哭泣的声音。那时李忘年居住在他亲戚的家中,住在本是杂物房的狭小房间里。
他仍记得那里的灯是暗黄的,窗户坏了一扇。他蜷缩在小小的气垫床上,无数个夜晚里他想起高速路上的火焰,想着自己的处境,默默地擦去眼泪。
他在冷眼与嘲讽中度过了整个童年。
十四岁,他把母亲从精神病院里接回来,他的生活就开始过得更加糟心。
在这个城市里,李忘年在黑心小餐馆里洗过二十块一天的盘子,在不知名ktv里当过服务员,他看见了同龄人未曾尝过的不公,人性的恶面,看见了一些令人变得丧气的真相。
可当他深夜回到家后却又免不了与自己母亲的争吵,李忘年早已疲倦了,他只想着尽早离开这里。
如今在他生活里的一切都让他厌烦。
李忘年将手揣进兜里,穿过风雪,只剩下细微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