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特独自一人前往教主达尔文·克里西斯的宅邸,门口的守卫见到他,急忙给他开门。
“卡斯特兵长今天来此,有何贵干啊?”
一旁坐在草垛上的管家似乎早就等候多时,他起身,扶了扶眼镜。
“加里特,好久不见,达尔文怎么样了?”
卡斯特直接了当地问,加里特狐疑地看着他,
“何出此言呢?兵长大人。”
“没有,前些日子,听说他身体欠佳,请假回家修养,所以今日我特地来拜访他。”
卡斯特面无表情地看着加里特,加里特看不穿卡斯特,一般情况下,加里特会直接送客,但如今的来访者是达尔文的挚友,所以加里特不太好说话,决定交给教主定夺。
“那请您先稍微等一下,我去问一下,教主是否醒着,以免您白跑一趟。”
“我明白了。”
加里特简单行礼后,匆忙地朝宅邸赶去,他来到主人房前,敲了敲门。
“教主大人,外面卡斯特求见。”
加里特知道教主不可能醒着,因为受了那么重的伤,这几日没法入眠。
“卡斯特?”
“是的。”
“让他进来吧。”
他毫不犹豫地说。
“是。”
加里特又急急忙忙地跑到大门前。
远远看去,卡斯特的身躯高大无比,全身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场。
“卡斯特兵长,教主大人有请。”
卡斯特点了点头,带着卡斯特来到了主人房前。
他敲了敲门,
“教主大人,卡斯特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你可以走了。”
“是。”
加里特向卡斯特行礼,匆匆离开。
卡斯特看着远去的加里特,又转身面向这扇门。
门的材质使得它十分沉重,卡斯特推开后,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眼前没有床,而是一个池子,里面全是红色的液体。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池子中间坐着一个人,但房间很黑,看不到他的脸。
“看样子,你伤得很重啊。”
卡斯特平静地说。
“哼哼,是的,这是我有史以来受的最重的一次伤了。”
卡斯特看到达尔文露出血池的皮肤全是灼烧的痕迹。
“雷电?”
卡斯特脱口而出。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兵长大人。”
“你我之间不必阿谀奉承。”
“呵呵。”
达尔文苦笑着抬起一只手臂,卡斯特平静地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疤,整个手臂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
“完全恢复需要多久?”
“最快也要两个月。”
“能恢复就是好事。”
卡斯特知道达尔文会使用血操术,血操术可以在血池之中治愈自己,但这次的伤跟以往的不太一样,治愈速度慢得出奇。
“你杀了达旦,对吗?”
卡斯特低下头,问道。
达尔文沉默了一会。
“看来你知道了。”
接着是卡斯特陷入了沉默。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或者直接在这里除掉我这个杀人犯。”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为什么?”
达尔文仰起头,深吸一口气。
“硬要说的话,是为了和平。”
“......”
“这是我兴国计划的伟大一步,不,应该说是救世计划,凡是阻碍我的人,都得死。”
“我也会被你杀死吗?”
卡斯特的声音十分低沉有力,门外躲藏的护卫,握着刀的手不停地颤抖。
达尔文看着卡斯特,他摇了摇头。
“你们俩个,还不给我滚出去!”
两人听到达尔文的指示,轻声离开了。
“卡斯特。”
达尔文站了起来,全身赤裸地站在卡斯特面前,卡斯特痛苦地紧闭双眼,他不想看那些令人心痛的伤,即使他在战场上见过无数次。
他用手托起卡斯特的下巴,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块。
“即使你阻止我,我也会杀了你,为了苍生,我必须这么做。”
“我不懂。”
“你知道的,我比任何人都要爱埃塔,我比任何人都要爱埃塔的国民们。”
达尔文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忧伤。
“但为了美好的未来,总要牺牲点什么,让黎民百姓平安度日不就是你我二人的心愿吗?”
“但你不该用他人的尸体作为桥梁,走到幸福的彼岸。”
卡斯特的语气里并没有愤怒和责怪,达尔文笑了笑,紧紧抱住了卡斯特,血沾在卡斯特的外衣上,卡斯特并没有推开达尔文,只是呆呆地站着。
“卡斯特,你是最懂我的人,你知道你劝不动我,但是你还是来了。”
达尔文戳了戳卡斯特的胸膛,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你真的很会扮演一个兵长,卡斯特,作为帝国中绝对的正义,你必须有所行动,但是你又畏手畏脚的,你就是这样的人啊,卡斯特。”
“我不懂你的意思。”
“其实你都懂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认,也不敢确信,客观看待事物不是你犹豫不决的理由,卡斯特,你只是怯懦罢了。”
“......”
“我不会邀请你与我一同承受这份罪业,我希望你能自己做出抉择,卡斯特。”
“达尔文,收手吧。”
卡斯特有点绷不住了,黑暗之中出现了一行泪。
达尔文转身走向血池,跳了进去。
他沉入池底。
接着就没了动静。
卡斯特明白,他这是送客的意思。
他擦去眼泪,他还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他还是转身离开了。
外面下起了大雨,管家加里特看到卡斯特走了出来,连忙为他打伞。
他看着一身血的卡斯特,皱起了眉头。
“没事吧,兵长大人?”
“我没事,谢谢你。”
卡斯特没有接过伞,而是走进大雨之中,身上的血渍逐渐被大雨冲刷掉,他回头看去已经离得很远的宅邸,他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来到这里,做出他应该做出的觉悟。
他现在还没有准备好。
还没有准备好。
道馆内,大家都在上剑道课,但老师今天请假了,所以今天暂定是自由练习。
爱莉和凯尔文正打得火热,费勒斯在一旁看了都连连鼓掌。
两人的挥剑速度都极快,埃塔帝国的剑士一般都进修魔之道,所以这边盛产魔剑士,所谓剑道的魔之道,则是用魔力包裹住剑身达到强化的作用,或者是以剑为媒介释放自身的魔力,第二种就和法杖是一个原理,但法杖本身是一种魔力放大器,或者是魔力节省器,所以魔剑士一般以第一种在战斗中取得优势。
水火雷风是常见的魔力元素,稀有的元素有岩和冰,除此之外还有极其稀有的光暗
两人则四种常见元素都掌握,且使用起来极其熟练,那么就是剑法的博弈了。
费勒斯已经掌握了光暗以外的所有属性。
爱莉虽然力量不如凯尔文,但是灵活度更占优势。
“费勒斯!”
费勒斯听见远处有人喊他,一看,竟然是那黄毛贵族卡米尔。
费勒斯指了指自己,他点了点头,费勒斯便走了过去。
“学长,有什么事吗?”
“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因为什么进来的?”
卡米尔没有早上那么咄咄逼人了,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好奇地看着他。
“大概是我比较擅长使用魔术吧。”
“你魔术跟谁学的?”
“额,卡米尔学长,你问这些干什么?”
费勒斯有点紧张,想转开话题。
“没什么,我只是听阿贝多说,你特别擅长魔术,而且是超级天才,所以我就有点好奇......”
卡米尔不好意思地看向一旁。
“这样啊,你跟阿贝多是什么关系?”
“啊,好哥们,那家伙现在在计划部忙得不行,基本上都见不上面,刚刚偶遇就聊上了。”
“原来如此。”
“所以说......”
卡米尔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
“嗯?”
“请你为我指导一下魔术!”
语出惊人,费勒斯愣了一会。
“学校不是有魔术课嘛,可以问朗先生。”
“因为朗先生的课完全没办法理解,所以就想着其他方法让自己变得优秀一点。”
“那为什么不拜托凯尔文学长呢?”
“他啊,他拒绝我了,因为他忙着谈恋爱。”
卡米尔偷瞄正在对决的两个人。
“所以他就向我推荐你。”
费勒斯想起了达旦。
“费勒斯,以你的才能,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谁的师父。”
“师父啊,但我感觉我没法胜任,因为我面前的师父已经过于高大,我没办法做到您这样的。”
“少拍马屁。”
达旦敲了敲费勒斯的脑袋,但心里乐滋滋的。
“如果你成为了某个人的师父,那你必须要尽自己的义务和责任,负责扶正弟子行走的方向,”
达旦在费勒斯面前走来走去。
“最重要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啊?”
“是————”
“可以啊,我教你。”
“真的吗?!”
费勒斯微笑地点了点头。
卡米尔激动地握住费勒斯的手。
“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师父了。”
“不用,我们依旧是学长学弟的关系,不过你就那么信任我的水平吗?”
“因为我很信任阿贝多和凯尔文啊。”
他笑答道,费勒斯也被他的笑容感染了。
“那,我们现在开始?反正现在是自由练习时间。”
“可是现在正在上剑道课诶。”
“反正学的也是魔剑,跟魔术有关,跟我出来吧。”
卡米尔担忧地看向正在练习的大家,还是决定跟着费勒斯来到室外。
两人看着门外大雨倾盆,愣住了。
“好大的雨啊,师父。”
“额,卡米尔学长,都说了不用叫师父。”
“好的师父,明白了师父。”
卡米尔微笑地敬礼。
费勒斯无奈地笑了笑。
“你知道魔力是从哪里来的吗?”
“额,从脑子里面来的?”
“嗯,对的,所以魔力跟脑子好不好使有很大的关系。”
“额,嗯。”
费勒斯伸出一只手,雨滴不停地敲打着他的手心。
“什么是魔术,我们把脑里的魔力取出来,变出我们想要的东西,这就是魔术。”
他一边说着,手心上的雨水全部汇聚成一团水球。
“通过感受身体中魔力的流动,想象他们流向手心,再通过手掌将他们传输出去,并加以控制。”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不用念魔咒啊?”
卡米尔震惊地看向费勒斯。
“额,因为我比较擅长,你先试试看嘛。”
“好的,师父!”
卡米尔伸出手,他闭上双眼,好像很用力的样子,脸部都扭曲了。
“你自然一点,别紧张,放轻松。”
卡米尔逐渐放松。
雨水敲打着他的手心,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
卡米尔放弃了。
“抱歉,师父,我想象不出来。”
“没事,你是那一步有问题?”
“我感受不到魔力的流动,我只感觉到我身体里有一团魔力,并不能集中于手心。”
费勒斯稍作思考。
“把手给我。”
“嗯。”
费勒斯触碰卡米尔的瞬间,魔力窜入了卡米尔的身体里,通过魔力回路,一路通向他的大脑。
卡米尔如同触电一般,收回手,但这次触碰,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右手到大脑的魔力通道。
“现在如何呢?”
“我好像懂了。”
卡米尔激动地伸出手,闭上了眼睛,专注地感受魔力。
魔力从他的手中散发出来,许多雨滴收到他的魔力影响停滞在空中,他皱着眉头,微微睁开眼,看到了这个奇异的景象。
“师师师父!!我我我成功了!!!”
“嗯嗯,你再微调一下输出的方向,将那些雨滴汇集在一起。”
“好!”
卡米尔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雨水被他的魔力震得四处飞溅,他皱着眉头控制魔力输出,似乎非常困难,
经历了五次失败,他放弃了。
“师父,好难啊。”
“你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吗?”
“我感觉魔力的输出量很难控制,即便我知道怎么输出,但是没办法那么细致地控制魔力。”
“你很聪明,卡米尔学长,除了个别特别有天赋,对魔力感知力很强的人,其他人对魔力的控制是需要长年累月地实操得来的。”
这句话也是达旦的原话。
“原来是这样。”
卡米尔看着自己的手心。
“师父,你果然教的比朗先生好。”
“没有,其实他教的挺好的。”
“不不不,跟你学,都不用背那些烦人的咒语。”
“其实咒语是很实用的东西。”
“怎么说?”
“咒语可以固定输出固定的魔力量,无咏唱魔术的缺点就是,很难把控一个魔术的魔力用量,有时候会因为魔力过多导致魔术失败,或者浪费了很多魔力。”
“哦哦。”
卡米尔很认真地听着。
“咒语在实战中是非常实用的,有时候你在体内魔力感知被扰乱的情况下,用咒语,魔力依然按固定魔术输出。”
“体内魔力感知?”
“嗯,就是中毒,比如一些神经毒素,导致你行动变得迟钝,或者没法行动。”
“原来如此!师父,你懂的也太多了吧!你从哪学的?”
“啊,孤儿院里,有关于魔术的书籍,所以......”
“原来如此,等等,孤儿院?”
“额,你没听他们说吗?”
卡米尔摇了摇头,
“我一无所知,只知道你是个魔术奇才,被特别提拔的。”
“嗯,对,我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而且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
“师父......”
卡米尔皱着眉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好那个智勇双全的阿贝多与那位大名鼎鼎的卡斯特兵长一同路过了那个孤儿院,这才将孤儿费勒斯从痛苦之中解救出来。”
一个身影从雨中出现。
打着伞的阿贝多。
“你瞎扯啥呢。”
“其实他说的事实,但智勇双全我得怀疑一下。”
“费勒斯,你怎么如此无情呢!”
阿贝多自我感叹,两人无语地看着他。
“你天天跟踪我,不累吗?”
费勒斯叹了口气。
“跟踪?”
卡米尔看向阿贝多。
“没办法,这是我的工作。”
“你丫平时说忙,就是在跟踪十四岁小孩?”
“这可不是什么小孩!这位可是远国的王子殿下!”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