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最初的时候，蒋来的信息网络很原始也很粗糙，大部分时候都是师从二战西班牙裔传奇间谍胡安·普约尔·加西亚，对着来源不同可信度不同的杂乱情报反复对比验证，最终确定几条被不同信息源反复提及且内容重复度很高的关键信息。当时接的也大部分是身边同学的小单子，甚至有帮人要隔壁专业帅哥的微信号这种小事。后来托贵人相助，与现在情报网中的几个关键节点达成了合作。这几位要么在学生社团组织中肩负重任，要不就是所在圈子的核心人物，有时候为了自身的一些小利益，向外界透露一点有利于自己的小风声，就需要遵循一下政治泄密第一原则。一个身份可靠且能帮他们从事件中摘出的朋友，他们很愿意交。

往日里蒋来是怎么要消息的呢？

如果现在蒋来想要得到A的消息，他不会直接问舍友B关于A的消息，而是找B问寝室最近发生了什么趣事，问小组作业成员C他们组的工作进展和他们最近几天线下讨论的时间，问D最近的社团活动安排。一系列零零总总的消息汇集在一起，A一天的生活轨迹就明了了。这样一来，没有人因事实上出卖了朋友而内心不适，没有人觉得自己的隐私被侵犯了，想要的情报却静静留在了蒋来的电脑里。Happy end.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获得大家的高度信任。为此，蒋来为班集体做了很多贡献，包括但不限于高数免费答疑，office教学与期末考前资料分享。随后光荣地担任了计生委员这一几乎没什么用但确实存在的职位。从那以后，他可以不定期询问班级同学的情感近况而不让人觉得没有边界。如果一个人真能帮你要来你喜欢的人的联系方式还安排你们见面，你只会喊他阿拉丁神灯。免费服务仅限于专业内部，如果是外院的人，就得像宋齐梁一样支付一笔小小的感谢费。

随着事务所帮助过的人越来越多，每一个在蒋来信息网络中受益的人，又会自发地去维护这个网络，承着蒋来的人情去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对每个人来说只是一句和死党闺蜜唠嗑的无心之言，汇总到蒋来这里，就是极为恐怖的信息量。

不过，人力取得的努力，跟大数据一比，又相形见绌。蒋来苦心经营的信息网络哪比得上电子设备里无声索取所有应用权限的流氓软件和晓得你所有网络浏览历史的社交平台大数据呢？

幸好，它们的毫无分寸惹火了它们的用户，而蒋来永远会把握好这个度。

比方说现在，大家都在无所事事地度过他们平凡又平常的大学生活的时候，蒋来约了一个人见面。

教室里的背影像一棵松树，即使坐着，也是那样张扬的立着，一头秀发被捆成一束，从脑后直挺挺地沿着脊背铺下，直到腰处。当然，头发是柔软的，该是柔软的，实际上也是柔软的，是那么长的一条黑瀑。

但是背影的主人不动，或者说，即使双手依然打着字，双肩却没有起伏，从身后看去就像是一动不动。连带着这头长发，也是静默的。

这就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

“凌归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