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无界的赛博空间中，路明非与奥特相对而立，尽管奥特在北美的一切根基已经被路明非所摧毁，现在的她只能靠着海底光缆，连接着北美。

但像她这样的老朋克，就算被人拿枪顶在脑门上也不是有一丝服软。

巨大的红色人影，贯通了赛博空间的天地，她始终在俯视着地面。

而那不可视的海洋，就像是一块屏幕里被挖掉的深邃黑暗，她可以感觉到路明非的所在，但无法看见他。

奥特还是靠着看到了在赛博空间中，路明非的周围有着大量的代码环绕，才能大致猜到路明非就在她的面前，但她无法理解这些代码的含义。

这好像是物体在灯影下投下的阴影，是一个无法看到的存在的高维投影。

要不是现在的深网仍需要使用目前主流的数位语言，路明非为了这个赛博空间做交互才特地做了一下语言的转译，奥特甚至会感受不到这一片不可视之海。

赛博空间中的争斗都是没有实感的，即便是在网路中如山呼海啸般的攻击，在现实当中也只不过是屏幕里跳动的数字罢了。

就像以前和T-bug闲聊的时候，她说每一个网络行者的死亡都是很平静的，虽然触突熔断的感觉就像是被几万把刀子同时在身上猛扎一样。但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健康监控里猛然飙升几秒的心跳，然后变成一条平稳的直线，赛博空间中的虚拟形象突然消失不见罢了。

于是，路明非现在给这个奥特加了点现实中的猛料。

奥特设立在旧美国境内的所有服务器节点，无人地下工厂，被路明非黑入，所有设备均在短时间内被烧毁。

甚至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焰将钢铁的大门击碎，将原本脆弱的供能电路直接融成一团，无数个不为人知的地下空间因断电陷入了黑暗。

城市里的有几条特定的电路被烧毁，待工程师们赶到现场处理后，才发现他们电厂所供应的目标从立厂开始就没给过一分钱。

有接近总发电量的一成电力，被传输给了不是客户的目标。

这些电厂的管理层头皮发麻，因为他们已经收到了来自董事会的问责函，管理层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以支付这一批被人白嫖的电力。

【所以，你明白了吗？我并没有和你做交易的打算，你要做的就是按照我指令行动。】路明非的语气依旧冰冷。

而奥特还在对着路明非发动反击，各种各样的程序和AI病毒如雨点般落下，但它们都像是雨水汇入大海一般，消失不见没有回音。

过了一小会后，“大雨”停下了。

【闹够了？】

路明非看着奥特说道。

【竟然无法攻破。】奥特对此感到异常的惊讶。

【果然如我所料，你之前对强尼的态度不过是嘴硬而已，你这代码里面还是有点人类情感的，毕竟纯粹理性的AI可不会这样搞报复。】路明非一通分析后说道。

【并非如此，这只是一次失败的威慑，仅此而已。】大奥老师还在嘴硬。

呲——

路明非一下子没绷住。

【你在笑什么？】大奥老师问道。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路明非说道。

【什么高兴的事情？】大奥老师追问道。

【我回夜之城了，而且一回来就遇到了熟人。】路明非回答道。

【所以你们暴恐机动队见熟人都是先见面开一枪？】奥特问道，语气似乎有点颤抖。

【差不多差不多。】路明非正经道，然后又控制不住的笑了一下。

【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奥特顿时破口大骂。

奥特气坏了，以往都只有她顺着网线把人干了，哪想到今天终于让别人给爆了，而且还是一口气全部梭哈，在北美的根基全没了，一切都得重新开始。

半个世纪的积累全变成了一堆堆只会往外蹦火星和燃烧的破铜烂铁了。

【哈→哈→哈→哈→哈→，但你还是得忍着，因为你打不过我。】路明非没有任何语气，只是在陈述现状，【而且我是暴恐机动队的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是不会乱笑的，除非忍不住。】

【Wryyyyyyyyyy！】奥特破口大骂。

在奥特攻击路明非的时候，为了真正试试自己的本事，他并没有躲开，实际上数据量如此巨大的他也躲不开，只不过是打到他全身或是部分的区别罢了。

路明非和奥特不同，甚至可以说他和这个世界的所有AI都不一样。

他不依赖于这个世界的现实硬件，是这个世界里无形的幽魂。

要是奥特侥幸看到的路明非现在的全貌，她不仅仅是看不懂他现在的构成，甚至会被巨量的不可读数据冲碎她的结构，让她的程序彻底崩溃。

【所以，你应该停止对黑墙的攻击。】路明非说道，他还在等待着奥特的答复，【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拒绝。】奥特仍然持着否定的态度，【你所做的一切已经对我造成巨大的损失，如果我停止攻击的话，包括沉没成本，我会亏得更多。】

【算盘打得很响，意图很直接，但我不喜欢。】路明非说道。

【拐弯抹角对于AI来说没有意义，而且我知道你还有话要说。】奥特又恢复到了平平淡淡的语气，好似路明非拔她服务器无人工厂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两个刚才还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的，现在又好像在谈判桌上坐了下来，一团和气。

真不愧两个都是前公司狗，虽然两个人第已经不再是血肉之躯，一个成了墙外AI，一个变成了超越者。

【那就是没得谈了。】路明非咬死不松口，让奥特大感头疼，感觉这小子怎么比她还AI，这么死板。

【你可以用一些东西和我交换，我也不是非得进去。】奥特说道，【相反我可以帮助你保卫黑墙。】

奥特面对着路明非的步步紧逼，抛出了筹码，心想这小子的脾气怎么变得比强尼还倔，他都已经不是人类了，为啥还这么留恋现实中的一切。

【即便你现在比我强得多，但如果我不管不顾地大闹一场，你也未必能在我造成巨大破坏前拦住我。】奥特继续说道，【这样的全面战争对于你我来说，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

与此同时，大洋的彼岸，与香江隔河相望的鹏城。

康陶在这里的分部，监测着深网中的情况，在他们不曾掌握的深网中，有着堪称海啸的网络攻击正在进攻对面的鬼城——香格里拉，他们设立在深网的监控信标已经被“海啸”所淹没，现在他们凭借着他们的黑墙在另一边观察着这一盛况。

在这“狂潮”的冲刷下，的黑墙，代号：长城，这是全球最为巨大的局域子网防火墙，现在仍旧在尽职尽责地履行着它的使命。

每天都要应对远超夜之城黑墙的攻击，无论是强度还是次数。

康陶与奥特的合作体现在诸多方面，无论是智能机器人，智能武器抑或是网络技术的运用，都在以后起之秀的姿态快速追赶着荒坂和军用科技这两大巨头，甚至在航空航天领域逐渐发力，追上了欧空局和轨道航空的脚步。

当然，奥特与康陶的合作是有限的，奥特手里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展示给康陶，单单是之前得到的荒坂神舆数据库，这里面的东西可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展现给康陶，康陶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夜之城的荒坂塔里边发生了什么，只是确认荒坂公司事后在美国西海岸的各个分部大肆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