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可连接设备，是否启动连接程序？】

路明非：？

啊？

这城市里面还有他没黑掉的电子设备？

让我看看！

猩红的蛇群从各个电子终端中涌出，在这座城市里肆意穿行，寻找着突然出现在这座城市的净土。

终于，在城市内狂奔的数据流来到路明非现实中的位置的时候，蛇群找到了这片净土。

在路明非的视野里，一团白色的光晕漂浮在卡塞尔小组进入的那个巷子口外。

【熟悉的波动。】

路明非看着这团光晕，在如雾般的白光中似乎有这无数小蛇在里面翻腾。

【同样是言灵·蛇吗？】

看来他的言灵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复数相同言灵的携带者是存在的。

【那么...试试看吧】路明非心想。

随着路明非的视线通过摄像头聚焦在克里斯身上，本来只是在空中缓缓飘浮的不可视蛇群，像是看到猎物般扑向了前面的白色光团。

跟在蛇群后面的是无边的猩红浪潮，深邃的红色如同无边黑暗，布满利齿的巨嘴隐藏在其中。

......

克里斯抱着双臂站在巷子口，时不时地探头望向巷子深处，或者四处扫视，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行人。

这街道可真安静啊，克里斯心想。

滋啦——

脑子里面忽然响起了一声微弱的电流音，克里斯立刻警觉了起来，右手下压摸向枪套中的格洛克，这不是他过度紧张，而是在调查龙类事件时，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忽视，只要是和龙类有关的东西，无论多离奇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是无数屠龙前辈用鲜血总结出来的经验。

呼——

克里斯眼前的世界忽然像是拙劣导演做的突兀转场一样，眼前的街道忽然被猩红的大地取代，一望无际，只有红色的浪潮在脚下涌动，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黑红色的潮水浸没过脚面的寒冷的湿润感。

！！！

克里斯一阵惊悸，他头顶的毛发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刺骨的寒意从双脚一路蔓延至头顶，他感觉他的手指如同被冻进冰块一般僵硬。

他想把插在腰侧枪套的双枪拔出来，但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忽地，猩红色的世界又像刚才出现的那样一下消失不见，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寂静的街道仍旧空无一人，黑色的轿车也好端端地在自己面前停着的，身体上的奇怪感觉也消失不见。

感觉力气回到身体里的的克里斯立刻把枪套里的格洛克抽了出来，双手各持一把。

“克里斯，发生什么了？！”耳朵里的耳机传来李星月的声音，“我看到你怎么突然把枪掏出来了？”

克里斯说道：“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你快过来我这边集合。”

但从李星月的耳机里传出来的却是：“没事，一切正常，我只是把武器拿出来检查一下而已。”

如果这个世界里也有网络行者的话，在黑客视角里，一道猩红色的数据流连接进了塞在李星月耳朵里面的无线电耳机。

......

克里斯看到黑色车子里的李星月在自己呼叫支援后仍旧无动于衷，刚想抬起手用手语叫她过来时，世界忽然暗了下来，一个无比巨大的阴影，就降临在了他的头顶。

像是遮蔽大地的黑红色太阳，将整片苍穹都浸入了血液之中，铺天盖地的重压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是什么东西？

克里斯竭力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但无济于事。

他竟然在卡塞尔毕业之后，第一次有了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勉力抬头望去，红色的光芒逐渐占据了视野的全部，就像是一个完全由吸收了除红色以外的所有的光和所有能量的绝对刚体组成的巨大穹顶。

克里斯试图寻找它的边界，想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和状态，但他却感觉到了这片天地在不停地扩展，没有绝对坐标可言，也不知道自己地相对坐标，他的自我似乎在这无边无际无相无形的红光中逐渐迷失。

细细碎碎，无法理解的不绝低语在他脑海中响起。

......

于此同时，在现实中，李星月看到克里斯突然靠着巷子的墙壁坐了下来，没有犹豫，便直接呼叫了已经进入了巷子的伊恩和妮娜，自己也一把将车门上的手枪塞进后腰，越过副驾驶位，推开车子右边的车门朝着克里斯跑去。

仅仅数秒，李星月便跨越了几十米的距离，来到了克里斯身边，本来想直接推他一下，但当她看到克里斯的脸时，李星月眼睛睁大得像是要把眼珠子顶出眼眶一样。

只见克里斯的双眼严重地上翻，李星月已经看不到他的瞳孔，而且他的下眼白也被红色的血丝填满，看上去整个眼睛像是恶作剧一般戴上了COS道具。

而他的嘴巴里牙根紧咬，力度之大甚至让李星月听到他嘴里传出来不止的“咯吱咯吱”声。

脖子上的青筋和血管如游蛇般暴起。

全身不住地痉挛，身上的肌肉僵硬得犹如钢板。

李星月人有点麻，她完全不知道克里斯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能大声的用中文和英语不停地呼喊克里斯的全名，以期可以唤回他的神智，以及用双手不停地揉搓他头肩处僵硬的肌肉，尽量帮助他放松身体。

“发生什么事了？”

伊恩在身后传来的声音如同天籁，李星月蹲在克里斯面前，直接转过身叫道：“快过来，克里斯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

赛博空间中，路明非通过摄像头看着半躺在地上，被几个人围着的克里斯，在他的视野里，克里斯的脑袋被他从天网摄像头里爬出来的言灵·蛇强行连接后，就变成了一个喷泉，一个不停地喷射出黑红色的电子脉冲的喷泉，他脑中的白色蛇群现在就像一坨狂舞的触手一般，在红潮中不停地挣扎，想要脱离克里斯的脑袋，但蛇群的尾部是扎根在克里斯的脑袋上的。

【连接成功。】

【未检测到ICE防壁，建议启用灵魂杀手获取数据，是否启动？】

在距离小巷子的数百米外，还在肯德基里面吃着炸鸡的路明非看着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抽的克里斯，整个人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