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哗啦——
就在路明非感觉不对,正打算重新把斧头拿出来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一道非常微弱的踩水声,在这个暴雨滂沱的巷子里,基本上要在非常近的距离才能勉强听到。
【!】
被快速移动带起的劲风打在路明非湿透的后背上,路明非想转过身来将斧头格挡在身前,但为时已晚,他只能勉强抬起双臂,环绕在自己的脖子附近,好防止被死侍撕咬自己的颈部。
突然一股巨大的拉力从左手手腕处传来,把路明非整个人带倒在地,然后将他在积水中往前快速拖行,身体破开水面,但眼睛和鼻孔并没有被水影响,因此路明非并没有被水呛晕而是保持着比较清醒的状态。
【滴滴滴!】
【警告!】
【左臂受损!】
如丝般的刺痛从左手的位置传来,然后辐射到了整个左臂甚至到左肩和颈部的左边。
在路明非的视野中,弹出来了一个显示着他当前身体状态的窗口,上面人体结构图的左手手腕处,被刺目的红色覆盖,正在不停地闪烁着。
路明非想要曲起右臂撑住地面,尝试着去减慢拖行的速度,但拖着他的死侍实在是太快了,路明非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让自己的右臂右腿又被磨破了好几道口子。
【滴滴滴!】
【警告!警告!】
脑中的警报声在不停地响起,催促着路明非尽快脱困,但他感觉左手手腕处传来的挤压感越来越强了,丝线般的刺痛也转变成了如海潮般涌起的剧痛,让路明非整个左半边身体提不起一丝力气。
哗啦——
忽然,速度极快的拖行停了下来,然后在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以他左手手腕为支点,被甩飞了起来,离开了积水,让路明非得以看清身处的环境。
似乎他被这个死侍拖进了巷子的更深处,而且周围的环境比较昏暗,路明非自己是在一个往地下走的过道,但从他能勉强看清前面环境的情况来看,背后有亮光,并且离出口可能不是很远。
咔——
咚——
路明非整个人被甩到一旁墙壁上,然后跌落入积水中。
左手的剧痛突破了极限,让路明非直接两眼一黑,而随后脑中的系统提示音更是让他明白当前情况的紧急。
【滴滴滴滴滴滴!】
【严重损害!】
【部件缺失】
在视野里的身体状态窗口,则显示着他的左手连同近一半的左小臂已经彻底消失。
勉强靠着墙坐起身,路明非看到眼前的黑雾如流水般离去,显露出了一直隐藏在其中的死侍本相。
这只死侍单从外貌上来看比原本的那一只要好看的多,全身被黑色的细密鳞片所覆盖,没有显露出一丝毛发,全身的肌肉线条异常的匀称,让路明非想到了青春少女那纤细的小腿,但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这只看起来瘦小的死侍的力气并不比被刚才他打死的那一只小。
双爪也比刚才的那个死侍更小,但看起来也更灵活,而且泛着一丝如同黑曜石一般的质感。
只见它蹲坐在自己面前,像只青蛙一样,眼中的金色如水般流淌,嘴里正叼着路明非的左手,手掌在空气中一点一点地跳着,这哔东西在当着他的面嚼他的手!
路明非抬起剩下的左臂查看伤口,小臂上面的血肉在刚才被撕扯掉了大半,现在裸露出来的是他被咬断的尺骨和桡骨,断口参差不齐,如同眼前死侍的满嘴尖牙。
严重的失血让路明非的眼前一阵发黑,断肢带来的剧痛让他全身发麻,体内的肾上腺正在疯狂地分泌激素,只为了能让这具身体不会因剧痛而陷入休克。
路明非用右手死死地攥住左臂的断口,感受着手臂断口的筋肉仍在颤抖不止,而因为剧痛导致的心跳大幅加快,让鲜血还是止不住地从手指缝隙和掌纹中的间隙里喷出来。
剧痛使得他面目狰狞,脑袋里的血管突突地跳动,头发直竖,眼白发红,鼻孔炸开,牙关紧咬,腮帮子上鼓起两条小蛇般的肌肉。
【滴滴滴!】
【身体指标下降中,请避险】
【正在发送当前坐标至医疗中心】
【发送失败...重试中...】
废话!
尼伯龙根里面有个屁信号!
咔嚓——
咔嚓——
路明非听到眼前死侍嘴里嚼碎骨头传出来的摩擦声,定睛望去,自己的左手就剩下几根手指还留在它的嘴巴外边了,也在随着它嘴巴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而在这期间,它就一直蹲在那里当着路明非的面嚼他的手,眉眼弯弯的,那双黄金瞳一直盯着他那喷着血的断口。
好像路明非已经是它的囊中之物,无论他怎么反抗都不会对它造成任何威胁。
路明非慢慢站起身,但仅仅这么简单的动作,让他断口又喷出了一些血液,死侍也因此发出了兴奋的嘶吼,它在为路明非为它表演的死亡之舞感到由衷的欣喜。
【塔马的!】
路明非的双腿因为失血不住地颤抖,他用背后的肩胛骨抵着墙壁,左臂的断口在肾上腺的影响下也似乎没那么疼了,而且血管好像也在逐渐闭合起来,不再流出鲜血。
斯哈——
眼前的死侍因为眼前的食物不再流出“汁水”而变得有些烦躁,它不再乖乖地蹲坐在路明非的面前,而是像猩猩一样在他面前绕着圈。
路明非紧紧地盯着它,不敢立刻伸手去摸背后的霰弹枪,拜运气所赐,刚才的拖行磨掉了他的手枪和斧头,但伯莱塔SL3还是稳稳地别在后腰。
体内的无力感如水底出现的气泡一般浮现,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不能再拖了。
死侍的那双黄金瞳紧紧盯着路明非尚且完好的右手,它清楚只要把这只手也给咬断掉,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就会是摆在桌上的盛宴,任它攫取。
【拼了!】
路明非右手向后探去,眼前的死侍也像青蛙起跳般扑了过来,双爪前伸向着他刺了过来。
双爪刺入墙壁,路明非强行偏转了一下身子,让其险之又险地擦了过去。
立刻横向摆头撞向死侍插在墙壁中的手臂,一般人看到那夸张的爪子尺寸就吓得瘫软了,可路明非却敢用头去撞,但没手没办法。
爪刃偏转,路明非立刻俯身低头拉开距离,死侍见状强行抽出双爪,再次追击上来。
双爪再次挥出,路明非来不及瞄准开枪,只能抓着握把,把枪身横过来当棍子进行格挡。
死侍的爪刃和枪身相格,火花灿烂,逼人的火花扑到了路明非的脸上,但死侍并没有抽身后退,而是左右双爪交替,斩出了第二刀,击打在霰弹枪相同的位置上,接着是左爪、右爪、左爪、右爪……每一次挥爪,枪身就巨震一次,路明非也随之退后一步。
前一击的火星还没有熄灭,下一击的火星又溅了出来,枪身快撑不住了!
枪一散架就真的没有能伤到眼前的死侍的手段了。
路明非眼中的世界忽地慢了下来一瞬,他看准角度,将枪身稍稍偏斜,死侍的这一击顺着枪身滑了过去,导致它有这么一瞬的失衡,巨大的惯性让死侍多转了半圈,它的整个侧面转到了路明非面前。
就在这么一瞬的间隙里,路明非猛地前冲,用肩膀撞在死侍的肩膀上。
死侍被一股暴力强行震退,它踉踉跄跄地回复平衡,眼中满是诧异与不信。
路明非右手抬起,手中霰弹枪的保险一直是开着的,他很庆幸被拖着的时候枪没走火,对准死侍,扣下扳机。
咚——
鸣雷在这小小的过道中回档,在两边墙壁上反复弹射的声波让路明非的耳朵感觉有点刺刺地。
独头弹以比声音还快的速度,砸碎了死侍侧腹上的黑色鳞片,钻进了皮肉之中,旋即翻滚破碎,把它的腹部脏器搅得一塌糊涂。
但却到此为止了,死侍一条腿往后用力一蹬,止住了后退的势头,反而顶着腹部的严重伤势前冲而来。
咚——
路明非已经对着它的胸口扣下了扳机,第二颗独头弹脱膛而出,带着无可匹敌的动能砸向死侍。
而死侍却将双爪抬到胸前,子弹勉强砸碎了它的那双爪子,匕首般的利爪变成了一团团破碎的小石子如天女散花般弹向四周,而弹头也因此被弹飞到了别的地方,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