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条的院子里,年岁约莫七八岁的男童正蹲在那棵光秃秃的桃树下,有些伤感地埋葬着那只一心寻死的麻雀。
“不哭啊,这都是命啊。你说一只小小的鸟儿能有多大的伤悲?何至于如此想不开啊,唉,可怜了老头子精心熬制的那锅汤哟。”
躺在藤椅上,摇摆着蒲扇的老叟一脸唏嘘。闭起眼睛咂了咂嘴,努力的回味着那锅汤的鲜美。
汤里的食材那可都是老叟费心竭力,挨家挨户偷来的,没少挨骂。碰见那脾气火爆的,更是将其打得抱头鼠窜。
可就在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也不知道从哪蹿出来这么一只脏了吧唧的鸟,不偏不移地一头扎进了锅里,不仅坏了汤,还砸破了锅,这可把老头给气坏了。
“不哭哇,你今年多少岁数来着?为师瞅着是时候给你说个亲事了。村东头蔡寡妇家的那个丫头怎样?那沉甸甸的胸脯是一点儿也不比她娘差,娶回家可有你小子享福的。”
说着,老叟的脸上露出一副淫相,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那两只浑浊的老眼享受般地眯了起来。
男童似是对老叟这不着调的模样习以为常,也不回应,只是用力地夯实了土堆。
男童名叫绝不哭,是个弃婴,被老叟捡回家一手带大。这个看似粗鄙至极的名字,却是老叟三天三夜没合眼,把脑袋都快抓破了才想到的。
“喂小子,你怎的不回话啊?我是你师父,你得回话啊知道不!尊师重道懂不懂?好歹你师父我也曾是天下第一诶!咱也是一代剑仙啊,剑仙你怕不怕?!”
“天下第一?连套像样的剑法都使不出来的天下第一?”听闻此言,男童终于扭过头来,忍不住回怼了一句。
“剑法?我可是剑仙诶!要剑法干嘛使啊?”老叟揉了揉通红的鼻子,说道。
“你说你是天下第一,武评榜上你能胜得了哪一位?你说你是剑仙,那如今为世人公认的三大剑仙里,你可曾挂名?”
小男孩儿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毫不留情地戳穿道。
老叟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呷了一口酒,“就知道你个瓜娃子不相信。”
“一朝相识百日思,早知当时莫相知。落花流水明我意,不屑一顾笑某痴。欲将心事秉鸿笺,又恐思慕顾盼迟。但使银浦无满月,何叫你我落同枝。”
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走啦,去找蔡寡妇玩耍喽,顺带着给你说个媒,看看能不能亲上加亲。”
结果途径男童身边时,却听见这小家伙小声嘟囔道:“狗屁不通的诗,一点也不合韵。”
“嘿你这小兔崽子!”老叟又溜达回来,一手拎着他耳朵,没好气地啐骂了一声。
“本来就是嘛,私塾先生说,写诗要合规合矩,遵循章法。你这不谙格律,简直就不配叫做诗。”男童耳朵吃痛,却毫不退让。
老叟对此说法嗤之以鼻:“切,要不说老夫瞧不起读书人呢,真是读书读傻了。啥是诗?简短精炼,能准确表达出自己意思的就是诗,什么格律不格律的,不过是那群自视甚高的读书人争芳斗艳的手段罢了。”
男孩撇撇嘴,一副懒得和你争辩的样子。
“不哭哇,去,搬两个凳子,有客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