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身份,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祝卿安见他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晏河清。
“父亲给我起名字的时候说,愿海晏河清,潮落江宁。”
尽管祝卿安偶有猜测,但这个答案仍然出乎她的意料。
他是宴国舅的长子,先皇后的亲侄子,也是皇兄的表弟。
“我本是个早该死在流放路上的人。记得那天傍晚,流放的押送队伍行至江边,突然遭遇五百名黑衣人袭击。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无论男女老少逢人便杀,刀刀致命,显然是精心培养的死士。我们晏家人、晏家军,以及负责押送的衙役,无一幸免,瞬间尸横遍野。父亲带人拼死抵抗,试图为我和母亲杀出一条生路。然而对方人手充足,武器精良,戴着手铐脚镣的晏家军根本无法还手。母亲见抵挡不住,抱住了冲过来的死士的腿,让我快走。父亲的副将知道大势已去,狠心将他孩子的衣服与我对换,带着我跳进江里。那日晚霞如血,满地的残肢断腿,把江水都染得赤红,晏家上下三百余人均死于非命,只有副将和我逃了出来。”
祝卿安听的热泪盈眶,原来她被娘亲们保护的这样好,下山才知道世间如此疾苦。
无论是皇兄,还是落江宁,他们都深陷仇恨的旋涡,活得疲惫而沉重。
她喃喃问出心中的疑惑:“是父皇下旨屠杀宴家?”
落江宁摇了摇头:“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你去见过奉圣夫人,我才知道宣武帝早就被李相控制住了。后来我又着人偷看了宣武帝的案脉,那时的他五内俱亏,已经是个半死人,全靠药物吊着才能苟延馋喘,所以旨意应该不是他下的。”
祝卿安顿时了然,落江宁能坦诚相告,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已经证实父皇不是灭宴家全族的元凶。
父皇虽不是元凶,却也是将天下拖入水深火热的罪人,祝家难辞其咎。
她沉声说道:“你说的对,我不会安于一隅,我们联手吧。”
父债女偿,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