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巧不巧,她刚想进屋就被母亲抓了个正着。
德太妃操起地上的笤帚就往她身上抡了过去,“我让你早上起来同你三娘念书练字,你借着如厕的功夫就跑到后山玩,满身泥巴不说,还把七娘给你做的新衣服弄得乌漆墨黑,我看你就是欠打。”
满院子的女人都宠着祝卿安,虽然她长在寺中,却从小过着珍珠当鱼目、弃璞玉如敝屣的生活。
许太嫔的皇商母亲隔段时间就送绫罗绸缎、珠宝珍玩过来,秦太嫔的少师父亲常常送来藏书孤本,镇远大将军时不时还送些金银细软、刀枪剑戟,其他太嫔的家人也常有关照,以诸多大家族之力养大的公主虽然未住过重檐庑顶的宫殿,日子却过得无比舒适。
德太妃担心女儿被宠坏,所以一力担起了严母的重任,没事就敲打敲打女儿,一手笤帚功夫练得格外得心应手。
“娘亲,三娘说与花为伴岁月生香,她还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就身体力行的去爬万丈山,顺便采点鲜花让我一院子的美人娘跟着怡情增香,您不信就去问问三娘,是不是她说的。”
“我说一句你顶十句是不?你三娘才名远扬,是京都出了名的妙笔丹青,你看看你的狗爬字,我出去都不好意思说你是秦沐卿教的。”
祝卿安笑得一脸谄媚,躲过笤帚就抱住德太妃的手说:“都说字如其人,我三娘长得漂亮,字也漂亮,我长相粗鄙,字自然就丑陋,这是与生俱来的,改不了。您与其让我去读书练字,还不如让我跟着二娘舞刀弄枪,我保证能学出个名堂。”
见母亲表情愈发狰狞,祝卿安将花一把都塞到她怀里,讨巧的说:“鲜花送美人,娘亲别生气,我换件衣服就去读书。”
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德太妃被女儿的不思上进气得咬牙切齿,其他人纷纷围上来劝慰,让她消气。
“你们就惯着她吧,如今都十五岁了,还是这样鸡嫌狗厌的模样,以后怎么嫁人?”
宸太妃安慰道:“不行就嫁给我侄子,做个将军夫人,边疆幅员辽阔,天大地大,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许太嫔同样劝道:“嫁到我们许家也行,做个穿金戴银的富太太,每天就想着去哪花银子。”
曹太嫔慢慢悠悠的说:“实在不行就到山下开个药铺,做个悠闲自在的女药师也挺好。”
就在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劝说时,一群衣着考究的太监走进了院子,为首的太监还穿着马褂和长筒靴,显然是总管级别。
领头的太监笑着问道:“请问德太妃可在此处?”
七个女人狐疑的望向门口,看衣着打扮,这些太监应该出自内侍省,是陛下的近侍,他们来这干嘛?
德太妃扬声说道:“我就是。”
太监们立刻一起行礼,打头的太监说道:“奴才是乾清宫的主管太监陈玉,给太妃和太嫔们请安。”
德太妃示意他起身,“陈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回德太妃,陛下思及公主到了适婚年纪,打算赐婚,让奴才提前过来跟您通个气。”
陈公公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传说中的先皇遗腹女,只能暂用公主代替。
此话一出,顿如平地惊雷般将众人震住,众女同时惊呼:“什么?赐婚?”
陈公公揉了揉耳朵,七个女人聚在一起的威力堪比雷鸣,他耳根子都震得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