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裂！

这是什么发言？

她好像毫不在乎地说出了听起来像是“哥哥死了也无所谓”的发言。

清水研原本看她的样子，还以为她仅仅只是嘴上讨厌，但其实内心还很关心哥哥，毕竟很少有妹妹会像这样帮哥哥做事。

但她刚刚的发言，彻底颠覆了清水研的想法。她的这种说法，甚至比一个陌生人还要冷漠。

死了也无所谓，就是说和她完全无关。

和她完全无关，她却还能如此照顾……

这种矛盾的表现让清水研感到困惑，这是出于善良吗？不太像。

如果换作是他自己，对一个人心生厌恶，怎么可能还会如此尽心尽力地照顾对方？

别说是父母要求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顶多也就只会表面上做一些敷衍工作。

不光是换他，可能换许多人也是这样。

由此可见，她在这里所做的一切，似乎真的只是出于一种责任感。

清水研在心中快速对这位“妹妹”作出了简短的分析。

她，似乎被强迫症的枷锁、义务的束缚和亲情的纠缠所牢牢控制，被迫……准确地说是自己在强迫自己去执行那些她内心深处其实很抗拒的行为。

她其实远比她所说的那样要更加更加……讨厌她的那位哥哥。

而她刚刚那句轻描淡写的“死了也无所谓”，大概率就是她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

凭借着多年的说谎经验，清水研擅自地、毫无根据地确信，她的话是发自肺腑的真言。

——开什么玩笑？

你还不确定你哥哥已经被换了吧？就这么说？

你就不怕我真的是你哥哥吗？你真的能如此确信吗？

万一我真是你哥哥，那可就太伤心了。虽然其实不是。

“……我、我就算死了也无所谓吗？”

清水研用发颤的手轻轻抚摸着后脖颈，小声的嘀咕着，用着刚好能传入妹妹耳中的微小音量。他的脸上一瞬间露出了为难、困惑、难过、受伤、自责、愤怒等多种情绪交替变换并互相交织的表情，但这些表情最终统统融化，化成了一种释怀。

“……哈哈，不管怎么说，这玩笑开的也太过了，我觉得吧……你要不今天还是先回去吧，我不是很想再看到你了……以后……也请不要再来了……”

清水葵僵住了，面对清水研如此丝滑自然的转变，让她感到不知所措。

她能切实感受到，清水研的感伤，简直都凝结成了实质向她袭来。

她这才突兀察觉自己刚刚的失言。

但是……说出的话语就要认真负责，她说的话是实话，也是真心话。

她无法像说谎一般将其收回。她只能沉默着不言。

场面寂静了下来，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灵似乎都在接收着拷问。

事实证明，难受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只要难受的不是他，难受的就会是别人。

目睹清水葵深陷自责和纠结的漩涡，清水研心中不禁生出了这样的感慨。

实际上，他的此番表现，可以说是切成了两路，从正反两面对清水葵发起了诘问。

她要是相信自己流露出的是真实情感，她就会陷入自责，以她的性格大概率也不愿意收回前言，只会沉默着选择离开，大概以后都不会再过来了——换言之，就是完美结束了关于身份真假的讨论。

她要是更敏感一些，察觉出自己这些都是演技，那又恰恰说明，自己有能力在上午恶作剧的时候表现得那般逼真。那她违和感的来源和质疑的点也就失去了立足之地——换言之，无须多作证明，上午装作不认识，仅仅只是他糟糕性格的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