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理发多少钱?”
理发师傅是个60岁左右的老人,见有客人走过来用抹布把凳子擦了一下。
“一毛八,你先洗个头吧。”
说话间就在身后的小推车上拿起一個水壶,倒了点热水在盆里,并把手巾搭在水盆边上。
赵建国洗头的时候,老师傅打开他的工具包,用白布将里面的工具擦了一遍。
“洗完了师傅。”
理发师傅招呼赵建国坐下。
“你这头发多久没剪了?”
扒拉了两下赵建国的头发,看他鬓角的头发鼓了起来。
“没多久,也就两周,辛苦了师傅,稍微修剪一下就行,太短了我怕冷。”
“不辛苦,比你们差远了,轧钢厂的吧?来我这剪头的基本都是你们厂的,我剃头包的手艺在你们轧钢厂是口口相传,有口皆碑啊。”
赵建国没回答,直接问道。
“师傅,我问一下,不远处那个独臂修鞋人是谁啊,他和我邻居长得好像啊。”
说话间抬手指向修鞋摊。
剃头包的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没停下,剪刀像蝴蝶般上下翻飞。
“那个穿红衣服的么?他呀,叫孙焕章,我们是老邻居了,我看着他长大的。”
“他一直都在这摆摊么?”
“他回来没多长时间,还没到三年。”
“回来?他去了外地么?”
“三年前,从朝鲜打仗死里逃生回来的,手还没了一只。”
“参加了抗美援朝还落下了残疾,是个战斗英雄啊!国家没安排他转业么?怎么还修上鞋了?”
剃头包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为他剪头。
“他呀,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们部队,从三八线上往后撤退,路过一个村子。”
“焕章的棉服被刮破了,就去村里和一朝鲜姑娘,借了根针。”
“还针的时候,就和那个姑娘聊了一会。”
“就这么大会功夫,这村子就被敌人给围了。”
“敌人拿着喷火器,这通烧。”
“他也就被人逮住了,烧没一只手,党籍还被抹了。”
“他是当了俘虏回来的?”
赵建国有点不理解,就算是战俘,担心敌人安插间谍和特务,甄别之后也应该受到正常待遇啊。
而且“那这也不该把党籍抹了啊!”
“这不是他跟那朝鲜姑娘亲了个嘴嘛,这焕章也是,怎么不注意国际影响呢!”
说话间,老师傅流露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慨,随后又自己解释了下,像是对赵建国说,更像对自己说。
“也不能全怪人家焕章啊,还是那个朝鲜丫头,搂住他的脖子不放手,哭着喊着要和他回国,你说,你说这,哎。”
伴随着一声哎,理发完事了,老师傅再打了盆热水,在赵建国脸上打上泡沫。
锋利的刀锋贴着皮肤移动,动作流畅度的将他的脸刮了一遍。
完工。
老师傅拿起刷子将赵建国的脖颈打理干净,再把工具收拾好。
赵建国掏出钱交给剃头包。
“我看你和那个焕章关系不一般啊。”
“他去打仗之前和我学过剪头,一直住我家里,听说国家需要志愿军他就报了名。”
“谁知...谁知道回来就没了一只手。哎。焕章是个好孩子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结完账,赵建国去街口拍了下傻柱的肩膀。
“傻柱!我都问清了,你不剪一下头发么?很长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