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泡泡做放大镜，你确定做得出来吗？”

饶是知道哲宴的脑子好使，在知晓第三步计划后，铂恩仍是提出了疑虑。

“不是非得做出放大镜或望远镜，基本原理知道后，只要不断调试，就能得到近似的结果。”

哲宴眉头微蹙，眼球在泡泡内反复旋转飞行，眼中的场景时大时小，变换反复，他自言自语道：

“一个，两个，三个……”

遮天蔽日的古树，群鸦狂舞，时不时因为恐慌、碰撞和火焰坠落地面，空气中飘散着漆黑的羽毛；熊熊燃烧的红球，爆开之后绽出巨响，蛇虫走兽无不惊逃。

森林里充斥着灾难的气息，仿佛末日将至。空中的眼球向下垂坠，轻易戳破了大泡泡，哲宴睁开双眼，掌心咕咚咕咚地，冒泡似的生出几张嘴，飞到考渥面前说：“开始吧，下一步。”

考渥不情不愿地掏口袋，从中摸出几根香肠，那几张嘴各咬走一根香肠，往空中飘去。

“缅因，快出来吧。”

小胖子撒出一把绒毛，虎皮大猫在绒毛中伸展开形体，可刚看见群鸦与红球，又没出息地呜咽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缅因，快出来！有香肠吃了！”

小胖子再次唤出虎皮大猫。哲宴的嘴咬着香肠，在缅因面前晃荡。

大猫“喵”的一声，欢脱地朝漂浮的香肠扑去，一下就咬掉了小半截。

那张嘴继续往上飘，尝到甜头的缅因不再犹豫，爬树攀枝，矫健灵敏，很快咬走了剩下半截香肠。

它并未离开树枝。相反，它往树枝纠缠处爬，而后好奇地探出爪子，逗弄面前的东西。

——第四步，利用【流浪记】制造饵食，诱导【缅因】破坏鸟窝。

“——啪！”

几枚青壳黑斑的蛋掉到地上，有的碎得卵液四溅，有的甚至能看见鸟的雏形；鸟巢随即也坠到地上，除却草、木、泥，还有铁丝、玻璃、矿石一类的东西。

缅因刚掏完一个鸟窝，第二张嘴叼着香肠，随即也出现了，大猫“喵”地扑过去。

几张香肠嘴接力行动，引诱缅因在树上穿梭，捣毁鸟窝。

乌鸦们发出凄厉悲鸣，它们的族群正以惊人的速度毁灭，而始作俑者却无动于衷，甚至俯下身去，逐个检查筑巢的材料中，是否包括一副眼镜？

四人跟在哲宴身后，神色都有些异样，瑞娜甚至是捂着双眼，在铂恩的指引下，才跨过了那些鸟蛋——亦或是雏鸟的尸体。

“嗷！”

天空中劈下一声尖啼，两只乌鸦急速下坠。

“小心！”

铂恩的身体一分为二，前后挡在哲宴身边。两只乌鸦却并未攻击哲宴，而是扑扇着翅膀，飞到哲宴面前，护住了奄奄一息的雏鸟。

“眼镜。”哲宴的声音里毫无起伏。

“你这样说它们也听不懂啊。”

“它们懂得恐惧就行。”

“我可管不了你，我先去把火给扑了。”

铂恩也不去触霉头，见鸦群没有伤人的念头，便派遣分身扑灭火焰，火光渐渐熄灭，红球们失去了光源，也一并消隐，再度变回透明的模样。

哲宴并未伤害那对乌鸦，渐渐的，一只只的乌鸦从林中飞来，口中各自叼着东西，堆积到他面前：玻璃珠、金属片、萤石、玉石、汤匙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