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父母做出这种选择，也很艰难吧，不然为什么非得这么突然地离开呢？

他很懂事地没把自己这些窘境归咎到父母身上，毕竟郭靖也是从蒙古到江南，才成长为一代大侠的。

虽然吴爸自己并没真正决定要让儿子退学，他那句话大概只是缓兵之计。

但自那夜过后，吴过就开始了自己的上学倒计时。

期末考试来临前，他都心甘情愿地按时上学，但是心思却飞向外面的世界。

这种灵魂出窍般的快乐，是一种难得的自由，少年第一次做了自己的决定。

上学或放学的路上，他都开始观察和琢磨，退学后，自己该靠什么帮衬家里？

帮爸妈包包子蒸馒头？但似乎他们俩完全应付得来。

早点生意似乎也并不会因为多一个他的参与，就能增加收入。

搬砖的话，又离家有点远，总不能还没赚钱呢，就让家里给自己添辆自行车吧。

要是能进工艺厂当个工人也行，没准哪天他能像林凤厂长那样，跟外国友人谈天说地。

他早就听说过林厂长的光荣事迹，要是能变得和她一样厉害就好了。

她的作品被国家领导人当成国礼送给外宾，让老外们惊叹不已。

吴过在报纸上看到过好几次林厂长的作品到国外参展，那时的他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床头的“雕兄”。

虽然蛤蟆兄弟已经阵亡了，但是雕兄还在，足以寥慰。

偶尔地在老二厂门口看一些工人在门市铺里做壶，打泥片再粘合成筒，跟自己在老家捏泥巴也差不多。

林厂长不也是凭捏出那些栩栩如生的花生、柿子才被点名捏了一堆东西送给国外的总统首相么？

吴过越发觉得林厂长就像是女版霍元甲，德高望重，为国争光。

那他当不成霍元甲，当陈真也行啊。

不过自林厂长退休后，工艺厂也不似往日辉煌，很多高工都回家都建了自己的作坊。

很多技艺都是家传的。

胖牛家里好像就是做紫砂的，他爸据说还是七老的亲传弟子。

父子的想法不谋而合，吴爸自然不知道儿子的宏图大志，主要陶镇也就只有一家工艺厂，送儿子去学门手艺总比跟自己卖早点强。

也因着他们卖早点的缘故，吴爸吴妈也在熟客里结交了一些工艺厂的工人。

工匠们的早点里不是多半碗豆浆，就是多半根油条，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夫妻俩有意打听工艺厂的活计。

那时候也赶上了国内的下岗热潮，很多手艺人不是做起了个体户，就是准备去外地谋新出路。

工艺厂有个叫孟天青的销售，算是特别活算一人，几乎天天到老吴的摊子上吃早点。

他似乎是猜到了老吴在给儿子打听学手艺的事儿，会经常心照不宣地多拿一个包子或茶叶蛋，或者有意多聊会儿趁机续碗豆浆，间接地给老吴指了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