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的,太阳就像个不知疲倦的厨子,拼命把锅里的油烧得滚烫,只等着把京城这盘菜给炒焦了。
范闲坐在路边的小摊,手里捏着个破旧的茶杯,茶水早已喝干,只剩茶叶粘在杯底,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又干又涩。
“哟,这不是范公子吗?”一声尖细的嗓音打断了范闲的沉思,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蓝色长衫、头戴方巾的中年男子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这男子长得干瘦,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活像只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田鼠。
范闲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正是鉴查院的文书王启年。这王启年虽是个小官,但京城里谁不知道他是个滑头?
一张嘴能说会道,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范闲心里暗骂一声“倒霉”,面却不得不堆起笑脸。
“王大人,怎么有空到这种地方来?”范闲站起身来,拱手行礼。
王启年嘿嘿一笑,摆摆手说:“范公子,你就别寒碜我了。我哪儿是什么大人?就是个跑腿的。这不,刚办完差事,顺便过来喝口茶。”
范闲心知肚明,这王启年肯定是又在哪儿捞了笔油水,这才如此悠闲。
他也不想跟这滑头多纠缠,正要借口离开,却听王启年话锋一转,说道:“范公子,我听说你最近遇到了点麻烦?”
范闲心里咯噔一下,面却不动声色地问:“哦?王大人何出此言?”
王启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你为了救那个滕梓荆,惹了不小的麻烦。这滕梓荆可是个烫手山芋,你接他回来,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范闲眉头一皱,这王启年果然消息灵通,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他心中虽然不满,但面却只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王大人说笑了,滕梓荆是我朋友,我怎能见死不救?”
王启年嘿嘿一笑,说:“范公子真是仗义。不过,这京城里的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救了滕梓荆,却也得罪了不少人。我听说,有些人已经放话了,要让你在京城里待不下去。”
范闲心中一凛,他知道王启年虽然话多,但消息向来准确。看来,自己这次是真的惹了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问道:“王大人,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王启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四下看了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破旧的地图,神秘兮兮地说:“范公子,我这里有张好东西,或许能帮到你。”
范闲接过地图,只见面画得乱七八糟,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不禁皱了皱眉,问道:“王大人,这……这是什么东西?”
王启年得意地一笑,说:“范公子,你可别小看这张地图。这是京城里最新的布局图,面标注了所有重要地点和守卫情况。有了它,你就能避开那些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行动了。”
范闲心中一动,这张地图如果真的如王启年所说,那确实是个好东西。但他也知道,王启年这种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他问道:“那王大人,这张地图怎么卖?”
王启年伸出两根手指,笑眯眯地说:“二两银子,童叟无欺。”
范闲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张破地图,恐怕连二两铜钱都不值。
但他也知道,现在自己急需这张地图,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他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了王启年。
王启年接过银子,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他一边把地图塞给范闲,一边说道:“范公子,你可真是爽快人。这张地图,我保证你物超所值。”
范闲接过地图,心中却是苦笑不已。他知道,自己这次又被王启年给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