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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戚氏·相思

道相思。暗香遮泪拭罗衣。

泣涕横流,烛光半落照胭脂。

痴痴。捻青丝。香风遗恨入残诗。

伊人坐倚云涧,月桂吟语泪纷飞。

当时愁惘,游人音讯,诉来醉后当归。

续情生两地,三年肠断,厮守偎依。

聊梦少日红薇。殷勤献计,笑予稚颜怡。

书堂上,玉容清浅,润色开眉。

恁迟迟。秀景旖旎,莺啼柳弄,蝶舞香吹。

几回梦转,绮陌闺深,一度秋水流移。

夙夜长萦绕,飞鸢去晚,信杳谁知。

好景难能寄往,况三生诺许誓鸾媒。

借那紫府琼花,玉京碧落,嫁与卿成寐。

洎夜长,缘锁同心缔。须日晚,梳洗妍姿。

论是非,难拚天涯。说功成,了却断鸿悲。

未前尘路,依稀缥缈,抱影无辞。

注:

如果说一段爱情,相逢只是一个开始,那个相思便是相逢之后最难舍去的一段痛苦。

秦汉一朝,灵玄三年。

梁州。

此时离先帝逝去三年。登基三年的小皇帝,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学会处理朝政了吧,对了,还记得三年前,他叫刘玄,那个时候好像是七岁吧,而我,这个比他年长了三个月的小女孩,而今也已经青丝垂腰,日日却在阁中抱着三年前的书笺傻笑,等着那个小皇帝实现曾经说的那个小愿景。对了,我叫灵儿。

三年了,还记得,分明就是个小王爷的他是怎么突然登上了那个位置,又是怎么离开了这个地方,去了京城,再也没有回来过。

也是,先帝无嗣,只有先帝的兄长曾经有过一个子嗣,也就是他,但是我记得,这里分明是梁州,这是距离京城万里之遥的梁州,这里荒凉,这里没有多少州镇,这里百姓衣不蔽体,这里因靠近边关,年年受外族侵袭。

可为什么,他回会来到这里,又为什么,还会让他离开。

我不明白,我问爹爹。

可是爹爹说,他也不明白。

可是他转身间的那一声叹息。

我知道,只是我不明白,而已。

三年前,还是三年前,他去了京城,我就没了他的消息,只记得不久后,这世道换了一个皇帝,也换了一个年号,叫灵玄。

爹爹听了后,只是看了看我,又是一声叹息,便再也没说什么。

只是擦着我眼角那几滴泪水,说着过几年便给我找个好人家。

三年了,三年我不知道流了多少泪,也不知道日复一日心里的那份希冀还在哪里。

有时候,悄悄的写信,悄悄的撕毁,悄悄的,悄悄的连碎纸都怕别人看到,然后悄悄的焚毁。

只是有时候做梦,梦里啊有一道熟悉的影子,穿着一袭熟悉的嫁衣。

灯火通明的房间外,便是热闹喧嚣的宾客。

还有一如既往熟悉的小孩,酷酷的,也是穿着一袭红衣,哦,还带着冠冕呢,灵儿数了数,好像有九道,应该是九旒吧。记得爹爹说过,那是只有皇帝可以戴的呢。

可是我不怕,灵儿记得,他就是他,灵儿记得,那宠溺的眼神还是三年前般一如既往。

灵儿记得,那腰间系着的香囊。嘻嘻,灵儿秀的,秀了好久好久,手上当时还咋了好几个针眼呢。可是我不疼,不疼,因为他说他要走了,走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说,三月罢?可是过去了。

他说,三年罢?可是又过去了。

就是呀,不知道呀,不知道呢。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在梦里,口水也不争气的从眼角流下来了呢。

就是呀,爹爹说,遇到喜欢的,留下来的都是口水。

可是爹爹不知道吖,灵儿长大了,不好骗了呢,嘻嘻。

可是,梦醒了。灵儿还是灵儿,只能靠在满是泪痕的枕头上想着梦里的那个人。却不知道,三年后,还有几个三年哩。对了,灵儿知道了,以后每一年,都是三年……

……

京都。

未央宫中,一位穿着龙袍的皇帝正对着眼前的奏章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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