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地跪在一排,手拉着手相拥在这风雪之中。
“他娘的!这苦力活老子是干够了!”
“走了!太臭了,受不了!”
......
几位官兵随意地把那群焦尸倒在一旁的深雪中,随意地掩埋了几下,谩骂了几句,便一脸嫌弃地离开。
小雪丘旁,李观棋平躺在深雪之中。
从远方望去,空无身影,他的后背早已铺满霜雪。看到官兵们离去,他的目光移到了,随意掩埋的焦尸之上。
两只拳头紧紧握着,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顺着指缝淌出鲜血。
缓缓站起身,身姿略显佝偻,带着衣衫上的霜雪,朝着焦尸而去。
步伐沉重,泪珠从未断过,随着他的每一步滴落而下。
雪花轻轻落在他的发梢,滑过他的脸颊,停留在他的唇边,仿佛是在试图抚慰他那颗破碎的心。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此时的他彻底控制不住内心,呐喊了起来:“爷爷,婶婶,大娘....!”
当他步履蹒跚地走到焦尸旁,双手无力地松了开。古剑随之倒在厚雪之中,他的双腿无力地跪了下去。
面前,男人,女人,幼儿,老者。烧成焦炭不辨形状的、扭曲挣扎姿态痛苦的,张嘴向天无声呼号的.....
飞雪飘过焦尸,仿佛在为他们覆盖一层薄薄的白纱,让他们在死亡的沉寂中找到了一丝宁静。
可即便是雪再怎么冰寒都掩盖不住肉体焦熟的特殊气味,零落散在各处。
他麻木地低下头去,一张张烧得焦烂的脸,正对着他的脸。
那些熟悉的面孔,如今已经辨不清原来的模样,只剩下焦黑的皮肤和突出的牙齿。
雪光冷冷斜过来,透过表层的细雪,照在漆黑的头颅上。
那被烧得只看见牙齿的脸上,雪白森森地闪着寒光,仿如正在狞笑这世事,如此颠覆,如此悲凉。
李观棋双手使劲刨雪,即便是小手磨起了大块血泡,他也没有停息片刻。
“剑随心出,心随剑动,爷爷会一直陪着棋儿长大,看你执剑四方。”
“爷爷你的胡须好白好长,抓爷爷大胡须了!”
......
热泪从未断过,仿佛在倾述无尽的思恋。
以往的记忆在那飘雪之中,回响,浮现,那焦熟的气味,犹如一把利剑直插他的心窝。
呼哧!
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仿佛一把无形的锯子,切割着四周的宁静。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股冰冷的气流,将周围的空气凝结成细微的白雾。
这些白雾在空中缭绕,如同幽灵般的存在,转瞬即逝后又重新聚集,循环往复。
他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着,那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哆嗦,似乎连灵魂都在战栗。
是因为刺骨的寒冷吗?还是因为内心的悲痛如同这寒冷的天气,将他冻得无法动弹?
他的双手已经冻得麻木,却仍然倔强地扒着覆盖在地面上的积雪。
经过一个漫长而艰难的时辰,他终于从厚厚的雪层中扒出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那尸体已经被火焰烧得面目全非,几乎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黑色的皮肤紧绷着,仿佛一块经过岁月洗礼的焦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焦味。
漆黑弯曲的手腕之上,一条焦黑无比的手镯显露而出,默视着焦尸手腕。
即便那焦熟味再怎么刺鼻,他都丝毫没有在意,双手紧紧地抱着那具焦尸。
“爷爷!”
太阳透过漫天飘雪照射而下,与这刺骨的冰雪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李观棋紧闭着双眼,泪水透过眼缝流出,当他再次睁眼地看着怀中的焦尸。
眼眸低垂,他那半遮半掩的脸,在这寒风腊雪中,显得格外苍白。
他无声地倒下,忍不住潸然泪下,掩卷长叹。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我也曾见到过太阳。
可如今,太阳却把我照得更加荒凉....
......
“谁?!那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