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一圈,眼见无人应答,陈纵剩余不多的耐心被耗尽了。
正要自己去找,一道怒音姗姗来迟。
“阁下好手段!”
陈纵抬眼一看,见是个头发花白,却自带几分儒雅气质的老者,观其精神面貌,约莫知命之年。
“你这老头,身为江湖前辈,纵容门下弟子辣手伤人,你倒还先怒了?
我来拜山,可是放风下帖、光明正大走上山来的,哪里不合规矩?”
踢馆砸场,天武界的文雅说法是拜山,其流程确实是先下帖,后在江湖上广而告之,谓之放风。
此后是否邀请江湖同道观礼,全看拜山之人的心意。
陈纵早在锦州时便已投镖下帖,且放出风声,只是未曾邀请同道观礼,一切循规蹈矩,挑不出半点毛病。
因此面对陈纵连番质问,历胜天根本无法反驳,只是见大弟子白衣染血倒在远处,便不想与陈纵过多争论。
“看剑!”
“嗡”
剑鸣如蜂,受剑势牵引,场中百剑齐震。
陈纵眉头一挑,颇为意外。
在他看来,只此一剑,虽是一品,却有几分先天气象!
与之相较,天龙方丈竟是弱了半筹。
“当代剑首,攻伐最强,果然名不虚传。”
陈纵为剑势锁定,一边并指成剑,一边冷静评价。
见得此景,历胜天横眉立眼,本就锋锐无双的剑势再重了几分,已是毫不留手。
这般年轻还如此托大,合该为他所杀!
陈纵未曾绑束的披肩长发被剑势吹乱,如井般幽深的双目倒映着寒光四溢的剑尖。
抬手,点指。
“嘭!”
“噗......”
血雾当空炸散。
历胜天撞入身后正堂,一连撞断三根足够四人合抱、不知历经多少年风霜的巨大顶梁。
幸得供奉历代祖师的石质供台阻挡,方才堪堪停下。
历胜天面如金纸,刚一站起,手中正面承受了陈纵指劲的三尺青锋竟寸寸断裂,只余古朴剑柄握在手中。
“老兄弟!”
历胜天难以自抑的低呼一声,惊闻身后乒乓作响,回首一看,只见历代祖师灵位东倒西歪,连连翻倒。
剑首都被一指点败,谁还敢拦陈纵?
因此陈纵缓步越过一众葬剑门人,如入无人之境,行入正堂,对尚在愣神的历胜天道:
“你不是我对手,同为江湖顶尖大派,葬剑山应有先天坐镇吧?
烦请剑首代为通传,请贵派剑圣一战。”
“先天!”
历胜天如遭雷击。
从出手瞬败,再到伴他征战江湖三十余载的佩剑断裂,这一连串的打击,都不如此刻陈纵面无表情讲出的话来得震撼。
‘此人这般年纪,竟已触及圣境!?
这世间,当真有这般妖孽?
若是武道只论天生根骨,那我这半生努力,有何意义?’
历胜天身为武道一品的巅峰高手,武道资质当属绝佳。
可此时,看着眼前青年摸样的陈纵,他只觉得自己耗费半生、苦苦追寻的先天圣境,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什么人定胜天?
在如陈纵这般的武道奇才面前,历胜天只觉得自己从名字到剑术,统统都是笑话!
急怒攻心,历胜天双目泛红,忽然发笑,继而大笑,面上涕泪横流,神态如癫似狂。
“痴儿!过刚易折,你可是忘了为师的教诲?!”
有人当面逼音成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