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伴随着三声响亮的铜锣,雾气弥漫的黄沙古道中走来了一支押解队。
为首者青衣高帽,浑身漆黑,手执着一串玄寒的铁链,依次锁着一十八个表情不一的人;在队伍的最后则是一个白衣高帽,浑身惨白的押解,手持着一条长鞭,周围的雾气就像白绸似的打得霹雳啪啦作响。
也不知从何而起,凄冷的空中还飘散着一些杏色的纸花,洋洋洒洒漫在这支队伍头上飞舞,最终落在黄沙古道旁的红色花儿上,这些艳红如同鲜血的花朵如同灼热的火焰,纸花在接触到它们的瞬息便纷纷化成了余烬。
在阴冷之气冻结一切的空中,却有一只浑身漆黑、羽毛凌乱的黑鸦,正拼命地扑腾着翅膀。一路飞过阴气缭绕的望乡台,飞过凶兽遍布的恶狗岭,飞过哀嚎不息的十八座地狱,向幽冥的最深处,掠过阴曹地府,越过森罗鬼域。
戴着圆草帽,手持锡杖的和尚从鬼门关一路追着这只乌鸦,最终在乌鸦飞过血海上的莲花台后,消失在血海最边缘的黑雾中。
乌鸦只顾着逃命似的飞,和尚也像是讨债似的追,他们谁也没注意到那些因为他们而被扰乱的妖怪鬼神。
“呔,那扁毛畜生,又让它跑了!”
和尚握着锡杖用力地戳了戳泥泞的地面,生气又有些沮丧地说道,然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犯了嗔戒,瞧了瞧空荡荡的四周,调整了一下语气,默念了句阿弥陀佛。
在和尚离开许久后,血海之上才咕噜噜冒出一个坐在血色莲花上的赤发老头,他满脸紧张地盯着和尚离开的方向,有些自我欺骗性质地呢喃道: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在这片似乎无边无际的刺骨黑雾中飞行了不知多久,乌鸦已经力竭了,就在它将落尽血海之中时,黑雾中突然伸出了一只寒气弥散的碧玉之掌,一把抓住了它,穿越时空般将它带到一个漆黑洞口的石台上,这双冰冷如同万年玄冰的手却令惊慌的乌鸦感到了一丝慰藉。
它停止扑腾翅膀,漆黑如同葡萄的眼珠子转了转,嘶哑地发出了极端难听的声音。
“小乌鸦,又是你。你这都是第几次飞到这里来了,还没有放弃吗?你明明知道......”
尽管乌鸦只会发出难听刺耳的聒鸣,那女子却仿佛听懂了一般和它交流了起来,遥遥看去,仿佛一个精神异常者。
“这是你最后一点灵光了,如若再不能成,你就将彻底湮灭,连做乌鸦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