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池深深蹙眉,右手屈指抵在自己太阳穴,好一阵没说话。
“你听说过业火吗?”周岩山突然问道。
虽然关池已经有一阵没吭声了,但不知为何,周岩山总觉得他这句话出口后,这地窖变得格外安静,仿佛连呼吸都少了一个人的。
轻微晃动的烛光中,关池的脸看起来白得像纸,瞳孔漆黑宛如深不见底的井,无一丝光亮能从里面泄出来。
“没有。”他答道,一字一顿。
“这么说你不知情?”周岩山皱眉想了想,“那就是你身边有人和业火有关,并且相关行为的后果作用在你身上了。不对……若只是次级相关,不应该跳过你而直接出现我的因果线里,跟我又没有关系……”
话未完,眼前突然被黑暗笼罩,嘴也被一只手捂住,那掌心微凉。周岩山的耳边传来关池轻轻的一声“嘘”。
下一刻,他们头顶上方传来不规则的脚步声,听起来不像只有一个人。
“真的没有人来找过你?”
有人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了储物室的门,后半句出口时,脚步声已来到地窖入口边。
“没有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温婉软糯,没有一丝慌张。
“沈玥,你哥的事我们听说了。你节哀。”
脚步声在储物室绕了一圈,时走时停,伴随翻动东西的声音。
“谢谢。”
“最近如果有人找你,务必告诉族里,不要隐瞒。他们能弄死你哥就能弄死你,不要冒险和他们接触。族里虽然已经把沈珏除名,但你始终是家人。不要犯糊涂。”
“好。”沈玥的语气无一丝变化。
那人不再开口,也许是觉得沈玥油盐不进,或者懒得再费口舌。只翻动东西的动静越来越大,脚步声也越来越重,发泄似的。
一层地板之隔的下方,周岩山在黑暗中看向关池的方向,发现对方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了。
他越过关池的肩膀探头看过去,关池按下暂停,回头。手机屏幕泛着幽幽蓝光,将关池的眼神映得似含了冰,于是周岩山把脖子缩回去了。
“前几天还有个外乡人出现过,也是来找你的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依旧是男子的声音,语速缓慢,听起来更谦和有礼些。
“一直都没有外人来找过我啊。”女子不疾不徐,答得滴水不漏。
又一阵安静过后,那男子似轻笑了一声。
“外面在下雨。你门口带泥的脚印还没干透,看起来可超过四十码了。怎么解释?”
那女子顿时笑出声,似有些无奈,又有些娇嗔。
“你说呢?长夜漫漫,我孤身一人百无聊赖,还不准我解个闷儿?”
那两个男人哑然好半晌,其中一个气得拔高了嗓门:“人呢?你叫出来我看看。”
“你姘头儿不在家的时候,你干等啊?当然是离开了。”女子语带轻佻,仿佛还做了什么让男子越发怒火中烧的动作,只听一声撞倒什么东西的声音响起。
“你,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那人怒气冲冲吼了一声,开始往门外走去。
另一人没动弹,过了片刻才说道:
“不论此刻人在不在你家中,我们十二人轮番蹲守,总能耗到他们露头。何必固执?”
女子叹息一声,说道:“若有人来找我,我一定立刻给文哥你打电话。好吗?”
“再好不过。”
脚步声响起,那男子转身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地窖入口的地板被掀起来,白炽灯的光亮突然照进黑暗的密闭空间,刺得周岩山有些睁不开眼。
缓过来时,便见关池已经踩着梯子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