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皮卡丘。”
周岩山没抬头,继续弓着腰不慌不忙地捅自己脚上的锁孔。
在他开口前,周锦书已经跳出去阻止那些人靠近了。然而在听见他这话时,她有一瞬间想撤回去,比嘴欠真没人比得过周岩山。
从被敲了闷棍到现在,周锦书一直憋着一股火,加上周岩山一张臭嘴只会火上浇油。周锦书心里这股邪火已经烧得能炼钢。这会儿终于能施展拳脚,她下手狠得周岩山看了都龇牙。
周锦书的业师修行一直惫懒耍赖,但拳脚功夫天天都在练。周岩山脾气臭嘴臭,几乎每天都能将周锦书气得揍他。虽然揍不过,但天天揍下来量变积累质变,现如今周锦书的体术在业师中绝不算差。
“别打死了。”周岩山忍不住提醒一句,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后,他脚上的锁链也解开了。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捏着自己刚接上骨的左肩稍微活动了一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哀嚎声痛呼声不断。周锦书不讲武德,下手阴损狠毒尽朝人下三路招呼。
“你忙着,我去找轮椅聊个天儿。”周岩山不忍心看,毕竟某些弱点他也有,看着都疼。
“行。”周锦书抽空答他一句,“手机帮我捞回来。”
周岩山背对着她挥挥手出了门。
门外左右皆是走廊,但并非平直的走廊,而是左下右上的形态。连着目前他所在的倾斜平台,整体似乎是螺旋状的构造。难怪那些人来得慢,一级台阶都没有,但要爬楼,纯靠鞋底摩擦力奔上来。
不知是哪个设计师设计的大型滑梯屋,太优秀了。就是有点费腿,周岩山一边感叹一边顺着地上轮椅压出的痕迹走去。
那位极有教养、身体虚弱且不敢让他看见的朋友,似乎在滑梯向上的方向。沿着滑梯上行,右侧是宽敞的大厅直通天花板,左侧是一个个房间,和刚才关他的屋子类似,全是深绿色密码铁门。
不知这一个个随着滑梯螺旋向上的房间里都关着什么,可惜他赶时间。
周岩山一路未遇任何阻碍,偶尔一些房间前站着守门人,也只看着他走过去,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这些守门人的因果线形态各异,有两个是人间道的,但周岩山没靠近。他知道这些虾兵蟹将身上不会有太多信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在上面。
跟着轮椅痕迹来到一扇门前,门边站着两个人。他们对周岩山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只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屋中灯光昏暗,陈设看起来像一间病房。正对着门的墙边有一张隔着防菌帘的床,床侧一个立地铁架上有正滴着液体的吊瓶。床头一辆可移动医用推车,上面摆着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和常用医疗器械。墙角立着制氧机和氧气瓶,窗下放着一个轮椅。
几声咳嗽从拉拢的床帘后传来,那人声音虚弱。
“不愧是周家人,困不住你。”
“不一定。”周岩山缓步靠近床的方向,“换楼下那个周家人,问题不大。”
“别再靠近了,如果还想继续对话。”
周岩山停下脚步,轻笑一声道:“这么怕被我看见,我认识你吗?”
那人也轻笑一声,“以前认识,但不熟。”
周岩山唇边的笑意淡了些,这人的说话风格让他想起一个人,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不太愉快,也失了继续谈笑的兴趣。不必追问这话什么意思,这人肯定和他想起的那人一样,不会明说。
“吕雁和杜方鸣在哪?”周岩山问道。
“这么说,你同意我的条件。”那人温声说道,带着笑意,“既然如此又何必闹这一场。”
周岩山勾起嘴角笑了笑,抬手扶着脖子扭了扭脑袋,颈部筋骨发出一阵咯吱声响,似乎刚才的捆缚让他肌肉僵硬了。
“我喜欢平等合作,而不是被迫妥协。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动粗。我这人脾气很好的,说一声,我不一定不跟你谈。”
“那真是冒犯了。吕雁和杜方鸣我随时可以交给你……”
“我要活的,毫发无损的那种。”周岩山打断他,指了指自己的腿说道,“搞成我这样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