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来到距离丰裕花园小区最近的综合医院,周岩山买了束花,进了住院部打听到尹珍所在的病房。
刚出电梯间,就看见尹珍的丈夫正站在病房门前接受两名警察的询问。
周岩山戴上墨镜,剥了个棒棒糖含嘴里,又从一旁的自动饮水机里接了点水抹在头发上,脱下外套扔在墙边的椅子上,将T恤袖子卷至肩膀,然后对着电梯门照了照,脖子上再有条金链子就好了。
待警察盘问完离开,周岩山拐进楼道,迈着痞子般的步伐走到尹珍的老公张斌跟前,咧嘴扯出爽朗的笑容,他扬了扬手中的花大声招呼道:
“前夫哥!”
听见这称呼,张斌转头就想骂街,然而在看见周岩山双臂上结实的肌肉时,瞬间哑了火。
“谁啊你?”
周岩山将花抛到他怀里,呵笑一声没回答,直接转身进了病房。
“诶,诶你谁啊?”
张斌下意识接住花,紧跟着进了病房的门。他伸出手想拦住周岩山,不料对方先回转了身,并抬脚将病房门嘭一声关上了。
与此同时,张斌的脖子突然一紧,反应过来时已被周岩山曲臂压在了墙上,后脑勺被磕出咚一声响,疼得他瞬间发出一声惨叫。
“她跳楼前,你又打她了?”周岩山的声音堪称温柔,唇边甚至掬着一抹笑,只斜着切下的目光如刀刃般冰冷。
在他的注视下,张斌颤抖一记,脸上浮现惊恐神色。见状,周岩山轻笑一声松开手,后退两步晃荡着来到尹珍床前,一副痞子模样。
他躬身朝床上的人看去,原本一头微卷的长发已被剪短,包裹的层层纱布隐约渗血。她脖子上带着颈托,手臂上插着输液管,床侧挂着尿袋。看不见被子下已是怎样支离破碎的躯干,只见她紧闭双眼,眉间微蹙,惨白的脸上一抹痛苦神色。
这笔账不知该算谁头上,明明业师已经介入,线主还是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周岩山无声叹一口气,觉得还是应该把周锦书揪出来揍一顿。他沉下心神,眯眼在尹珍的颈托附近仔细观察起来。
颜色最深的一条因果线紧紧贴在她脖子上,已呈绞杀之势。这条线很粗,纠缠了不止一桩因果,要理出其中存在差错的一条需要不少时间。张斌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时间,被周岩山刚才突然发难吓了一跳,此刻已缓过来。
“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叫护士了啊!”张斌站在床尾不敢靠近,抚着自己的脖子大声喊道。
周岩山直起身,将嘴里的棒棒糖取出来,回头望着张斌笑。
“张斌,39岁,津安医科大生科系毕业,留校任教数年因学术造假被辞退,而后从事医疗器械销售工作。前年靠非法窃取对手标底,抢到德国EM呼吸机代理权,并将关键进口元件替换为国产元件卖进本市各大医院,”周岩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边说一边舔棒棒糖,眼见随着他的讲述,张斌的脸色越发白了下去,“包括这家医院。现在你可以去叫护士了。”
张斌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认识赵齐生吗?”周岩上将棒棒糖塞嘴里嘎嘣几下咬碎,抬抬下巴示意他坐。
听见这个名字,张斌的脸色迅速涨红,浑身气血仿佛都翻涌起来。
“认识就好办。”周岩山拧开床头柜上一瓶矿泉水,仰头漱了漱口并将水吞了下去,嘴里甜腻的味道淡了些,“那哥们儿欠我不少钱,现在找不着人了。你老婆作为他唯一的姘头,替他还还债还是应当的吧?”
张斌整个人都气得发抖,抬脚就往门口走,迈出两步突然想起周岩山的威胁,于是又气急败坏地折回来。
“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可能给这对狗男女掏一分钱,操他妈的我没弄死他俩都算好的!你赶紧滚,不要逼我报警!”张斌指着周岩山厉声喝道,脸色已从涨红变为铁青,喘着粗气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那你回来干什么,去报警。”
周岩山轻笑着,抬脚将床下另一个凳子猛地踢向张斌的方向。凳子撞在墙上,发出的声响惊动了路过的医护。
两名护士推门进来问发生了什么,吓得张斌连连摇头说没事,只不小心碰倒了凳子。
还报警,连护士都不敢报。
一个喝醉酒就回家打老婆的人,哪有勇气报警呢。周岩山理了理裤子,翘腿将脚放在了床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抖着,只差没将“不是好人”四个字贴脑门上。
看着张斌青白交错的脸色,周岩山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行吧,都是男人,不是不懂你现在的心情。这样,你去帮我买包芙蓉王,我想想有没有别的法子解决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