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儿。你呢。你得学着喝酒!
囍姨姨呢。原本跟你一样样的。嫌恶已极。
酒有瘾头。淫恶瘾头。
——这荔枝酒啊。尤甚。信我咯!
“嗯!藏儿。信!……可。淫恶。罪也。囍姨姨。为啥教藏儿。非学罪不可呢!……行吧!藏儿。信!先干为信咯!”
烛映红身。酒沉红泥。双颊绯红一女官。满脸稚气一王子。五彩斑斓一锦环。
娘仨。早也蜕了正形儿。酒过三巡。吆五喝六。
“诶!仕囍!妖囍!你少来啦哈!……我家小主人。威威煌煌小王子。可不是醺醺聩聩老昏王!你少来祸祸藏儿!听到没?……休怪我咬你一口。尝尝鲜!哼哼哼!”
五彩小锦环。缠在藏儿颈子里。抻着又长又尖的小脑袋。乌亮信子,蘸了蘸酒盏里的荔枝酒,一个劲儿往仕囍脸上黏。
仕囍。反倒凑过脸去,让小锦环可劲儿黏她。冰冰凉凉的。丝丝滑滑的。偏偏喜欢着呢。
“罪?谁教你学‘罪’来着?我呀?……哈!人皆戴罪。生就淫恶。好哇!你倒诬我!诬我教唆!……藏儿!狡黠小鬼头!”
仕囍。一把夺过藏儿手里的红泥酒葫芦。余光里的半大小子。
面红耳赤。酣态迷萌。却硬生生瞪着俩眼珠子,佯装一副“神思冥想”的深沉相。
藏儿。眨巴眨巴眼睛。咬了咬嘴角。猝然间一个劲儿摇头摆手。
“不!不是吧?囍姨姨!……藏儿。韶华十四。清清白白。安安生生。乖乖恬恬。哪就?哪就‘生就淫恶’啦呀!……不不不!藏儿才不是呢!……是吧。小锦环。你作证呀!”
小锦环。一道精灵彩练。嗖一下窜进仕囍颈子里。抻出脑袋,张开巴掌点儿大的“血盆”,亮锃锃的两颗小獠牙。
“哈!妖囍!昏王归央怕你!我可不怕!……打小钻藏儿襁褓来着!浑身几个痦子。清清楚楚。藏儿啥人儿。比你不知门儿清多少!……淫恶妖囍!是你!就是你!……哼!”
仕囍。佯装骇然。仰了仰身子。却借着烛光黑影,偷袭了小锦环。捏着她那小脑袋,摁进酒盏里。直呛到她软哒哒地耷拉成一条儿算完事。
“摘了魂域。变了活尸。老相姬林,即便今晚,照旧匿藏枯井冰窖……藏儿。即便今晚,照旧恨毒了囍姨姨吧?”
小锦环。哪还敢插嘴啊。柔柔媚媚地缠着仕囍颈子。不论仕囍说啥,喜不喜欢,小锦环只怯怯生地点头罢了。
“嗯……姬爷爷。打小抱着藏儿长大的呢。藏儿。照旧。恨。恨囍姨姨!……可!照旧爱慕姨姨!藏儿。错也不错啊?罪也不罪啊?藏儿。好累!好恨!好想姨姨!……呜呜呜!”
藏儿。早也淤积已久的内伤终于爆发啦。早也蓄谋已久地住进书海秘苑。兴许就是为了这一晚的大爆发。
一头扑进仕囍怀里。不管不顾,只埋头嚎啕。小圆脸儿憋得紫胀。小身板儿痉挛不止。
“林林总总的吧。羞辱归央。祸败王庭。戕害姬林。弹压归宏。好多。好多呢!……罪行累累。淫恶已极。囍姨姨。都认。都认下!藏儿。还爱囍姨姨么?……昂?藏儿!”
仕囍。心旌迷乱得若死若活。坦白飞曦时,身为锦羽暗桩的恬适与正义。轰然崩溃。半大小子跟前,咋就悔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