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要到时间了，我也该走了。”影子装模做样地看了眼手腕，搞得好像自己戴了块表。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一想到朝夕陪伴自己的影子要离开了，秋观多少是有些难过的。他还有好多话想和影子说，但是他不清楚是否来得及。

“托你师父的福，我们被复盘者选中，短短七天就把十几年的心路历程全经历了，除去那些和林柯雅没关系的人。对你来说的确很快，但是我也只能陪你到你想明白的那天。”

“可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还记得第二天么，那家咖啡馆里的甘竹，她的能力是通过音乐改变自身状态来干扰对手，可以挡下一次致命伤。当时你也听到了音乐，所以你也可以免死一次。”

“可她还是死了，在咖啡厅里。”

“大概是这个技能不能对同一个人多次生效吧。”

“这样啊。”秋观小声说。

“那么就到这里吧，秋观。希望你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拯救自己，拯救秋观，这样子就可以了。”

影子挥挥手，充当最后的告别。面前这个“自己”心情始终是低落的，它每一次都能准确地看出来秋观的心事，他无论怎么藏都没用。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犯错的时候总能精准地攻击到痛处，但是没一次舍得。

秋观微微一笑。他突然觉得嘴里很苦，伸手去摸才知道左眼的眼泪滑落到了嘴边。秋观很多时候都幻想过影子离开自己的那天，他希望那个时候自己能够独当一面，不能像是现在这样，可是事实就是今天。

黑色的混沌崩塌，秋观看着影子消散，咬紧了嘴唇。

江晚流掐住宋厄然的脖子，把她举在半空中。宋厄然两只手极力想要挣脱，可面对树根一样的爪子，再怎么发力也无济于事。她的头部开始充血，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秋观在血泊中慢慢站了起来，心脏处的洞像是没存在过，身体完好无损，衣服上倒是有个明显的洞。那把弯刀还在地上。

“放下她。”

“嗯？”江晚流瞥了眼满身是血的秋观，眼神暗中愈发锐利，把宋厄然一把摔到墙边。

宋厄然在地上不断翻滚着，等到撞到墙边的时候身上到处血肉模糊，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连精致的裙子也破的不忍直视。如果此时有人从她身边经过，不用多想也会觉得墙边靠着一个死人。

“我改主意了，先杀了你，明天再慢慢折磨那个废人。”江晚流动动手指，弯刀飞回到她手中。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秋观逞能地笑着，他的左眼之中是一片金黄色的海洋。

双方对上视线的那一刻，秋观的能力就发动了。

一条看不见归路的长廊，尽头是一扇挂满了锁的大门。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气温比预想中的要低。

有无数的声音从长廊后面传来，悲鸣，哀悼，怒吼，诅咒......门里面好像关着一样程度的声音，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单拎一种都能让人生不如死。

这就是那个江晚流过去最熟悉的地方，那个大陆与实界的交界处，名曰“地之边底”。

江晚流曾经在这里度过数不清的岁月，虚体上经历过无法想象的折磨。最后是一个叫江平流的人赶到，带走了江晚流。

“啊啊啊啊啊啊啊！”江晚流的嘶吼把秋观的虚体拉回到现实，她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五官因疼痛而快要拧到了一起。头发从发根处开始变向深绿色，甚至能看到有枝条从她的头上长出来。

“既然平流不在，那就别怪我了。”

江晚流的右手夸张地扭曲着，数根枝条从血肉中长出，飞速吞噬着这条乏力的手臂。几秒钟的时间，江晚流整条右臂就成了数条缠绕在一起的树根。

“去死吧！”

树根在空中无限伸长，终点是那个半跪在地上的秋观。

太阳已经快要全部降到地平线之下了，此刻的阳光是那么柔和，又是那么刺眼。

来不及，什么能力都不管用。秋观觉得自己有些作茧自缚，他没料到江晚流脑海中会存在这种地方，自己被能力反噬，一时间无计可施。

“赐厄盛哀引！”不远处传来一声咆哮。

在秋观眼中，那些树根突然转变了方向，刺穿了那个倒在墙边奄奄一息的女孩子。从原理上说这个能力是锁定技，江晚流定下的目标是秋观，结果却命中了宋厄然。